沈言還是不明白,“殺害陸婉媚的人是她認識的,根據陸老爺所說,陸婉媚向來不喜歡跟外人接觸,難道是陸府的人嗎?”
說話間,宋清姝已經在復驗陸婉媚的尸首,在手觸碰到小腹時,她眉頭一跳,轉身看向沈言,“她懷了身孕。”
“懷了身孕?”沈言湊上去看了一眼,“宋姑娘,她小腹平平,怎么能看出來她懷了身孕?”
宋清姝指尖摁了摁陸婉媚的小腹,“她的小腹。”
清白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最為重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她是不會亂說的,根據她的驗尸經驗,她不會斷錯,但還是需要讓沈言相信。
宋清姝沒有絲毫猶豫從木箱里取出柳葉刀,在油燈的燭火上烤過。
“宋姑娘要做什么?”沈言沒看明白她的舉動。
“找證據,讓死者說出自己的冤屈。”
宋清姝聲音清冷,手下的動作更是麻利,她順著胸骨的位置一路向下,刨開死者的腹部,動作又快又穩。
片刻后,宋清姝雙手伸進腹腔,從里面取出雞蛋大小的胎胞放在白布上。
“胎胞初結,不通血脈,脈絡隱現。”宋清姝擰眉,“她懷了不到兩個月的身孕,孩子尚未成型。”
沈言喃喃道:“真是奇怪,一個深閨淺出的富家千金怎么會懷了近兩個月的身孕?孩子是兇手的?”
“不一定。”宋清姝否認了沈言的想法,“如果這個孩子是兇手的,他沒有理由殺了陸婉媚,他若家世差,通過這個孩子可以攀附貴門,若家世好,陸老爺更沒有拒婚的理由。”
宋清姝轉眸看向沈言,“可問過陸家的人,陸婉媚生前有沒有比較熟悉的人?”
“問過了。”
沈言滿眼疑惑,“陸家的人都說陸婉媚大多時日都留在府里,沒跟什么人有過接觸。”
宋清姝忽而想到一點,“陸婉媚擦的脂粉價格不便宜,既然都說她生前沒跟什么人接觸過,那她最多接觸的就是脂粉店,或許那里可以查到什么。”
“多謝宋姑娘提醒,下官這就命人去問問。”
沈言旋即帶著衙差去陸府詢問,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查出兇手。
待沈言離開,宋清姝用針線縫合上陸婉媚小腹上的傷口,院子里突然傳出嘈雜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男人闖了進去,身后跟著下人還有幾名衙差,那人一進門就看見了木床上的尸首,小腹的傷口駭人。
他再看站在尸首旁的女人,滿手鮮血,手上還拿著刀和針線。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動我女兒的尸身!”陸老爺厲聲呵斥,“來人,給我抓住她!我要抓她去見官!”
陸老爺身后的下人紛紛沖了上去。
宋清姝不閃也不躲,她放下手上的柳葉刀,脫掉滿是鮮血的手套,不緊不慢的開口,“這里是衙門用來放置尸首的地方,在這里能動尸首的只能是衙門的仵作。”
陸老爺上下打量她。
穿著嚴嚴實實,還用面紗遮著臉,怎么看都不像是衙門的仵作。
“衙門的仵作向來都是男人,你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是仵作,別想騙我,你一定是想從我女兒的身上偷值錢的首飾。”
宋清姝輕抬眼眉,聲音清冷,“胥國哪條律法寫明女子不能成為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