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弟……”
郭曉蕓哽咽著,伸手輕輕摸了摸苗菁的頭,動作自然得像從前無數(shù)次那樣,“你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我心里難受得慌……”
苗菁也回憶起當(dāng)年——小時候他總跟在郭曉蕓身后,她做了桂花糕,總會先給他留一塊;長大一點后,他熬夜苦讀失眠,她特意去后山采了安神的草藥,縫成香囊送他;有街坊說他“男娃女相,難成棟梁”,也是她出言反駁,說“我家三弟是要做探花的,當(dāng)然要長得好看”……
“曉蕓姐……”苗菁的聲音突然崩了,帶著濃重的鼻音,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掉了下來。
不知是他主動撲過去,還是郭曉蕓伸手?jǐn)堊×怂傊念^埋進(jìn)了郭曉蕓的懷里,雙手下意識地環(huán)住了她的腰,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肩膀一抽一抽地抽泣起來。
郭曉蕓僵了一下,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人高大的身軀在顫抖,毛茸茸的腦袋就擱在她的腿上。
她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姿勢不妥,可看著他這副卸下所有防備的脆弱模樣,想起他十四歲就背負(fù)的一切,怎么也狠不下心推開。
她只好輕輕抬起手,順著他的后背慢慢撫摸,像小時候哄受了委屈的他那樣,聲音溫柔得近乎嘆息:“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苗菁的嗚咽聲裹著濃重的鼻音,埋在郭曉蕓懷里的頭輕輕蹭了蹭,像只受驚后尋到歸處的幼獸,聲音里滿是祈求:“曉蕓姐,你別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這世上我就只剩你一個親人了。我怕我說了身份,你會怕我、會嫌棄我,會離開我……”
郭曉蕓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揪了一下,酸意順著心口蔓延到鼻尖,眼淚又忍不住涌了上來。她自小也是孤兒,靠著姑姑接濟才長大,最懂無依無靠的滋味。
苗菁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早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她抬手輕輕撫著苗菁的頭發(fā),柔聲道:“我怎么會怪你呢?我不會離開你的。”
苗菁抱著郭曉蕓的手臂猛地收緊了些,像是要把這份溫暖牢牢攥在懷里。他慢慢停止了抽泣,只覺得心里被填得滿滿的,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幾年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在這個懷抱里,全都化解了。
他唇角微勾,帶著淡淡笑意,她說她不會離開的,只要她在他身邊,她總會認(rèn)清楚他的心意。
苗菁抱著郭曉蕓哭了一場,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廂房,回到書房,他讓人把薄廣叫來,冷冷道:“找到戚少亭,背著人抽幾個巴掌,告訴他多嘴多舌,下次便是割舌。”
薄廣領(lǐng)命而去,苗菁仍有些煩躁,若不是看在薛嘉言的面子上,他真想找個機會把戚少亭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