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倩蓉握著剪刀要尋死,戚炳春罵道:“你要死便死!別在這兒丟戚家的臉!”
欒氏聞訊趕來,也被戚炳春罵:“都是你!平日里只會慣著她!把她慣得不知廉恥,如今鬧出這等丑事,你滿意了?”
接著兩個響亮的耳光甩在欒氏臉上,欒氏踉蹌著后退兩步,捂著臉跌坐在地上哭。
戚炳春喘著粗氣,盯著欒氏哭喪的臉,忽然眼底閃過一絲算計:“你去!去少亭媳婦院里跪著!她是戚家的兒媳,長輩都給她下跪了,她還能坐視不管?周家那群窮鬼,一百兩搞不定,二百兩不心動,給個五百六百他不信周家不妥協!”
他篤定薛嘉言手里有嫁妝,只要欒氏把姿態做足,薛嘉言必定會掏錢。
欒氏不敢違逆,捂著臉爬起來,拖著沉重的步子往薛嘉言的院子走。
此時薛嘉言正坐在窗邊給棠姐兒做衣裳,見欒氏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只當作沒看見。
欒氏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咚”的一聲跪在了青石板上,膝蓋撞得生疼,低低哼了一聲。
直到她跪下了,薛嘉言才像是剛發現似的,放下手里的針線,故作驚慌地讓司春扶人:“娘!您這是做什么?快起來!膝蓋受了寒可怎么好!”
欒氏被司春半扶半攙著站起來,抓住薛嘉言的手哭道:“少亭媳婦,娘求你了!想辦法籌一千兩銀子吧!只要能讓周家退婚,多少錢娘都認!日后定讓少亭加倍還你!”
薛嘉言皺著眉,臉上滿是為難,嘆了口氣道:“娘,不是我不幫您,實在是家里拿不出這么多現錢啊。”
欒氏急得直跺腳,又哭道:“那你回娘家求你爹娘啊!你娘是江南富商,一千兩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
薛嘉言垂下眼,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爹娘上個月就去丹陽了,如今不在京城,我就是想求,也找不到人啊。”
欒氏聞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聲音嘶啞地喊道:“少亭媳婦!你要是不幫這個忙,我們還有什么活頭,我就帶著蓉兒一起死在你面前!”
她說著,就要往柱子上撞,卻被司春死死拉住。
薛嘉言眉頭蹙得緊緊的,一臉愁苦地看向欒氏,語氣里滿是懇切:“娘,不是兒媳不肯幫,實在是一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咱們家這些年的用度全靠我那點嫁妝撐著,手頭真的空了。”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這件事根子在云陽伯府啊!魏世子先是與妹妹有了私情,如今妹妹懷了孕,他卻翻臉不認人,這難道不是他們的錯?咱們就算湊錢擺平了周家,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往后她名聲壞了,誰還肯要她?”
這番話句句戳在欒氏的心坎上,她原本還帶著哭腔的抽噎漸漸止住,抬手抹了把淚,眼神里多了幾分茫然:“可……可人家是有爵位的高門,咱們就是普通人家,還能拿他們怎么樣啊?”
“娘說的哪里話!”薛嘉言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壓得低了些,卻帶著十足的鼓動性,“越是高門大戶,越怕名聲壞了!您和妹妹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不敢去爭一爭?要么去順天府接著告,要么就去伯府門口跪著求,伯府也怕把事情鬧大,他們比咱們還怕丟人。”
欒氏聽得眼睛一亮,先前的絕望散去不少,連忙止住眼淚,起身就往戚炳春的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