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幺幺的心,一點點沉靜下來。
淵皇說得或許沒錯,她只是清掃了落葉。可對這些“落葉”而言,被掃進溫暖的壁爐,總好過在冰冷的泥地里腐爛。
她的能力,并非毫無意義。
這個認知,像一粒火種,在她近乎枯竭的心底,重新燃起了一小簇溫暖的火焰。
她睜開眼,攤開手掌。
那枚一直被她緊緊攥在手心的冥魂珠,此刻正穩定地、持續地,散發著一絲微弱卻堅韌的猩紅光芒。珠子里傳遞來的那股屬于月長老的、燃燒著生命的氣息,雖然依舊虛弱,卻沒有再繼續消散下去。
它穩住了。
她的努力,她在這里的每一次修復,都跨越了遙遠的空間,為遠方的親人,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涂山幺幺的眼眶,再一次濕潤了。
但這一次,流下的不是絕望的淚水。
她慢慢地、鄭重地,將冥魂珠重新掛回頸間,讓那微弱的猩紅貼著自己的心口。那是一種生命的重量,是她在這里掙扎的全部意義。
數日的奔波與消耗,碎魂淵的初步穩定,終于換來了這片刻的喘息,也換來了族人暫時的安全。
她站起身,身體的疲憊感似乎減輕了不少。她再次望向那巨大的黑色巨繭,眼神已經全然不同。
不再有被淵皇言語打擊后的挫敗,也沒有面對未知的恐懼。
那雙被淚水洗過的、清澈的狐貍眼,此刻亮得驚人。里面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一種被碾碎了所有退路之后,滋生出的、近乎瘋狂的決絕。
救下族人,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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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她要弄清楚,這繭里,到底藏著什么。
關于她父母的真相,她要親手揭開。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因那枚黑色鱗片而產生的悸動,邁開了腳步。
一步,兩步。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無比堅定。她走過了那群正在進行默劇表演的小魔頭,走過了那兩只依偎在一起互相梳理羽毛的鵬鳥,走過了那片如星海般閃爍的骸骨平原。
這些被她“修復”的區域,像一個個坐標,標記著她心境的成長。
當她的腳,踏出骸骨平原的邊界,踏上一片從未接觸過的、漆黑如墨的焦土時——
異變,陡生。
仿佛跨過了一道無形的門。
身后那片被她締造的、詭異而祥和的世界,瞬間被隔絕。所有的聲音、光芒、氣息,都消失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空氣變得粘稠,像是凝固的沼澤,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刮擦著她的喉嚨與肺腑。
更可怕的,是那種源自神魂深處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