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幺幺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了淵皇那漫不經心的話語。
“你不是在‘破壞’,而是在‘疏導’。”
“就像從一團亂麻中,找到線頭,再一根根地把它抽出來。”
疏導……
她緩緩攤開手掌,那枚漆黑的冥魂珠靜靜地躺在她的掌心。這一次,她不再是被動地接受其中洶涌的情緒洪流,而是主動地,將自己的一縷神魂探了進去。
神魂之力如同一根纖細的探針,繞開了那些狂暴的、足以將她淹沒的負面情緒,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兩只魔物的方向延伸過去。
通過冥魂珠的連接,她“觸碰”到了它們混亂的靈魂。
瞬間,兩股截然不同卻又詭異地交織在一起的意志,涌入了她的感知。
“征服!我要征服它!讓它在我身下顫抖!讓它的火焰為我熄滅!”這是那只骨鎧魔物最原始的咆哮,充滿了對力量與勝利的渴望。
“吞噬!我要吞噬它!讓它的骨骼化為我的養料!讓它的冰冷被我融化!”這是那只火焰魔物最本能的欲望,充滿了對毀滅與占有的貪婪。
這才是它們身為天敵的本性。
可在這些暴戾的欲望之下,涂山幺-幺還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堅韌的“連接”。那是“愛侶”羈絆的殘骸,它像一根被強行打入兩塊頑石中的楔子,將兩種截然相反的意志死死地釘在了一起。
它告訴骨鎧魔物:你對它的征服,源于愛。
它告訴火焰魔物:你對它的吞噬,源于愛。
于是,“征服”變成了血腥的蹂躪,“吞噬”變成了殘忍的啃噬。愛,成了它們互相折磨的最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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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幺幺的心神微微震顫,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無形的、充滿惡意的存在,在萬年前布下了這個局。它不是簡單地綁錯了紅線,它是在玩弄“規則”,它以最神圣的羈絆為墨,書寫了最惡毒的詛咒。
找到了。
涂山幺幺猛地睜開眼,那雙清澈的狐貍眼中,不再有恐懼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與清明。
她找到了那團亂麻的“線頭”。
線頭,就是這兩只魔物最原始的欲望——“征服”與“吞噬”。
而那根扭曲的“愛侶”羈絆,就是導致一切混亂的“死結”。
既然不能剪斷,那就……覆蓋它。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型。
她要用一根新的、正確的紅線,去重新定義它們之間的關系。不是“愛侶”,不是“共存”,而是最符合它們天性的羈絆——“宿敵”。
讓它們的征服欲,回歸征服。讓它們的吞噬欲,回歸吞噬。
但這還不夠。
單純的“宿敵”羈絆,只會讓它們廝殺得更徹底,直到一方徹底死亡。這同樣是一種破壞,而非疏導。
涂山幺幺的目光,越過那兩只魔物,投向了它們所在的這片戰場。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焦土,地面上布滿了無數道被力量撕裂的溝壑。
她有了另一個更加天馬行空的想法。
她不僅要連接它們,還要連接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