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來自一位姓孟的姑娘。”
他頓了頓,漆黑的眼眸,直視著云百草,吐出了后半句話。
“她或許,是您的外孫女。”
顧承頤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根無形的鋼針,精準地刺破了會客廳內那層薄薄的、由震驚與悲傷凝結成的冰面。
時間停滯了。
空氣凝固了。
云百草臉上的暴怒與厲色,在這一瞬間,寸寸碎裂。
他整個人僵在那里,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
外孫女。
夢晚。
他的夢晚,還活著。
他的夢晚,有了一個孩子。
這兩個念頭,如同兩道天雷,接連不斷地劈在他那顆早已被二十一年悔恨侵蝕得千瘡百孔的心上。
“嗬……嗬……”
一陣怪異的、如同破舊風箱被強行拉動的聲音,從云百草的喉嚨深處擠了出來。
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激動的漲紅,迅速轉為一種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死死攥著那枚長命鎖,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白色。
身體開始劇烈地搖晃,那雙鷹隼般的眼眸瞬間失去了焦點,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渾濁。
“父親!”
云仲景大驚失色,一個箭步沖上前,死死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
“快!快去拿‘定心丹’來!”
他沖著門外焦急地大吼。
“咳……咳咳……咳咳咳!”
云百草猛地彎下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從他的胸腔里爆發出來。
那不是普通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