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侯府名正言順的二小姐,可老太太的一句話,就將她打回了原形。
杜氏也被噎得臉色一白,強辯道:“柔兒是我的親侄女,自小在我身邊長大,與親女兒無異!她關心自己姐姐,為自己的母親說話,又有何錯之有?”
老夫人看著她護犢子的模樣,更是氣打不處來,“錯就錯在你們堵在姝兒院子里,口口聲聲拿名聲壓她!我倒要問問你存的是什么心?是不是就是存心讓姝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沒臉見人!”
“姝兒是侯府的嫡長女,我的親孫女,她要做什么,何時又輪得到她這個表小姐在這里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老夫人的聲音愈發嚴厲,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杜氏,就算你是侯府的當家主母,但我下的決定你敢當眾阻攔,那就是是忤逆不孝!她敢替你辯解,那便是同罪!“
忤逆不孝,這頂帽子太大了,壓得杜氏跟姜云柔根本直不起腰。杜氏心中縱有萬分不滿,卻連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院內如死一般的寂靜。
姜云姝看著杜氏拉著姜云柔幾乎是落荒而逃,看著那兩道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又看著祖母捂著胸口發抖的模樣。
她心中卻沒有半分勝利的快意,只有沉甸甸的酸楚和愧疚。
若不是因為她,祖母又何須在這個年紀,還為她如此大動肝火。
“祖母……”
她聲音出口,才發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傻孩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沙啞,“進去說。”
屋內隔絕了外面所有探究的視線。
老夫人由著姜云姝扶她到軟榻上坐下,她閉上眼,靠著引枕,長長吐出一口氣。
那口氣里,仿佛帶走了千鈞的重量。
姜云姝跪在她腳邊,壓抑的哭聲終于泄露出來,帶著無盡的委屈與自責,“祖母,都怪我……讓您為了我……”
“住口。”老夫人睜開眼,目光落在孫女顫抖的肩上。
“你沒有錯。”
“你是侯府的嫡長女,是我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明珠。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你的道理。何須向一群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低頭?”
姜云姝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可是……可是我的孩子……如果傳了出去確實會令侯府蒙羞,她們才會那樣說。”
”蒙羞?”老夫人低低笑了一聲,眼中滿是憐愛,”我的姝兒,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天真了?“
“你覺得,侯府的臉面,是什么?”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孫女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是皇帝御賜的匾額?是戰場上累積的功勛?還是別人嘴里的閑言碎語?”
“都不是。”
老夫人伸手,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淚痕。
“侯府的臉面,是你,是你的父親,是流淌在你們身體里的姜家血脈。只要你還姓姜,你就是這侯府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