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譚晴柔來了一趟,說了下譚夫人的傷勢,這段時間她要幫忙料理家中俗物,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過來找盛安玩。
春闈第九天,天氣終于放晴,璀璨的日光突破重重云層普照大地。
未曾融化的積雪,在春日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讓人不敢直視。
隨著一聲鑼響,關閉九日的貢院大門徹底敞開。
率先出來的是一副副簡易擔架,擔架上抬著的是沒能熬過寒冷,正發著高燒甚至暈厥過去的考生們。
這些體質差的考生中,多數是屢試不中的老舉子,可能這一屆春闈是他們最后一次參加。
幾個保持神智的考生,控制不住情緒直接哭求來,哭聲沙啞充滿不甘和絕望。
緊隨其后、勉強能行走的考生們異常沉悶,一個個猶如靈魂離體般沒有半點精神氣。
最后一絲精神氣,早在考棚里耗干了。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到在狹小陰暗寒冷的考棚里待了九天九夜有多可怕。
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徐瑾年隨著人流邁出貢院的大門,迎上白燦燦的陽光,他眼前一花,有些不適應的抬手遮住雙眼,眼角溢出一絲水跡。
饒是徐瑾年身體素質絕佳,這些天也備受煎熬
此時他臉色有些蒼白,眼底的青黑在他白皙的臉上很突出,下巴處的胡茬十分明顯,平生第一次如此不修邊幅。
好在有一張臉撐著,這一絲狼狽不僅沒有折損徐瑾年的形象,還讓他多了幾分別樣的氣質。
待適應了光線,看到不遠處的一排排擔架和痛哭的人群,他身形微頓慢慢往前走。
來接人的李田,一眼從人群中看到徐瑾年,趕緊上前扶住他:“公子,您感覺如何?”
徐瑾年沒有讓他攙扶,微微頷首道:“還好?!?/p>
李田放心了,同其他兩個護院護著他,往之前等待進場的地方走去。
譚振林三人還沒有出來,他們的護衛侍從都在貢院門口翹首以盼。
徐懷寧踉蹌著出來時,正好看到徐瑾年的背影。
他眼底浮現出一絲沉郁,盯著這道令人生厭的背影遲遲沒有動。
身后的人不耐煩地催促:“你堵在大門口干什么?考試把腦子考壞了不成?”
若是平時,舉子們自持身份,不可能在公眾場合大聲吵嚷。
只是在考棚里熬了九天九夜,這些站著出來的舉子怨氣比鬼還大,哪還有精力維持自己的形象,沒直接上手推就不錯了。
徐懷寧猛地扭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催促的考生。
考生被他狠戾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兩步。
反應過來后,氣得破口大罵:“你特娘的有病?。 ?/p>
徐懷寧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一臉陰鷙地走了。
考生啐了一口,憤憤罵道:“果然有病,癲狂病,腦子考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