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次心臟搭橋手術(shù),自費的進口支架和進口藥物便掏空了任家家底,短短幾個月花費已經(jīng)達到數(shù)十萬。
之后頻繁的住院恢復(fù)性治療,那些昂貴的藥物吃沒了房子,最終一家三口只能住在早餐店里。
這是最后的避風港,哪怕再困難,他們也沒選擇賣掉。
丈夫需要吃藥,女兒需要上學(xué),任母成為家里主要的經(jīng)濟來源,除了照顧規(guī)模縮小的早餐店外,下午和晚上她還會出去打零工,以補貼家用。
過度勞累、睡眠嚴重不足和精神壓力巨大,終于讓任母在某天晚上誘發(fā)了心源性猝死,沒有搶救過來。
得知前因后果,韓凌和童峰都沉默了。
因病返貧。
特殊疾病,對普通家庭來說負擔實在太重,尤其是那些無法報銷只能自費的醫(yī)療器械和藥物。
這種情況的家庭,全國范圍內(nèi)并不在少數(shù)。
“您認識杜俊才嗎?”韓凌詢問。
任父想了想,搖頭道:“不認識,誰啊?”
不認識?
戀愛近三年,父親不認識女兒的男朋友,任藝到底是不是真心?杜俊才是不是真心?
“沒事,一個朋友。”韓凌說道,“對了,伯母當時在哪打零工啊?”
任父回答:“下午在商場做保潔,晚上在餐館洗碗配菜,我讓她別這么累,她就是不聽,哎……怨我,是我拖累了這個家。”
韓凌安慰:“我們無法左右疾病的到來,您別太自責了。”
這話自然沒啥用,任父仍舊唉聲嘆氣,三年了,無法走出妻子的死:“謝謝你小伙子,我沒事,自從她晚上也開始打工后,我其實就有預(yù)感了,畢竟……我就是這么病的。”
“自從?”韓凌目光微動,“伯母晚上打工,是突然開始的嗎?”
任父道:“也不算突然,之前她就想晚上打工,我和藝藝都不同意,后來有段時間我的藥吃光了,缺錢,借不到。
親戚都怕了我們,電話都不敢接。
本來藝藝說等獎學(xué)金下來能應(yīng)急,但名額讓她另一個同學(xué)拿走了。
這就是……命吧。”
聽到這里,韓凌和童峰的臉上同時有了凝色,后者緊接著開口:“您的意思是,如果當時任藝拿到了獎學(xué)金,伯母就不會選擇晚上打工?”
任父:“也許吧,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都是命。”
矛盾點似乎找到了。
如果當時任藝拿到了獎學(xué)金,母親可能就不會選擇晚上打工,心源性猝死可能就不會發(fā)生。
換個說法,如果當時杜俊才沒有拿走獎學(xué)金,任藝的母親可能就不會死。
客觀上,可以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