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桂花端著一個豁了口的粗瓷大碗走了進來,濃烈的中藥味瞬間彌漫開來。
“林同志,喝藥了,你的傷還沒徹底穩(wěn)定,得把炎癥消下去。”
林無悔點點頭,接過碗,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
下一秒,他的五官就痛苦地擠成了一團。
“呸……呸呸!這么苦?你這是放了二斤黃連吧?”
看著他齜牙咧嘴的樣子,銀桂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臉上的愁云一掃而空。
“黃連清熱解毒,對你的傷口好。”
林無悔苦得直伸舌頭,正想抱怨兩句,卻看見一只手掌攤開在了自己面前。
掌心里,靜靜地躺著一顆已經(jīng)有些融化、不成樣子的奶糖,糖紙都皺巴巴的,也不知被她揣了多久。
“吃顆糖,就不苦了。”
林無悔抬起頭,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溫柔的秋水。
他有片刻的恍惚,伸手拿起那顆珍貴的奶糖,剝開糖紙放進嘴里。
一股濃郁的甜香瞬間在味蕾上化開,驅(qū)散了滿口的苦澀。
“甜嗎?”銀桂花歪著頭問,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老甜了。”林無悔咂了咂嘴,看著她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和你一樣甜。”
“對了,你什么時候升的軍醫(yī)?”
銀桂花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連耳垂都變得粉嫩,第二句跟沒聽到一樣。
她有些慌亂地移開目光,“那個……你帶回來的傷員還有很多,我得去看看他們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想走。
“等等!”
林無悔突然叫住了她。
銀桂花停下腳步,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過頭。
林無悔撐著身子坐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一把手槍,塞進了她的手里。
那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勃朗寧m1910,槍身保養(yǎng)得油光锃亮,握把上鑲著貝母,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一個粗漢子,也沒什么好東西送你。”
林無悔看著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這把槍,是我從一個鬼子大佐那繳來的,現(xiàn)在是我身上最好的東西了。你一個女同志,在后方也得防身,拿著。”
“還有……”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