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內(nèi)城,忘川支流沿岸的“流連居”是一座三層木骨樓閣,檐角懸著人骨風(fēng)鈴,燈籠里燃著幽綠鬼火,照得門匾上的字跡忽明忽暗。掌柜是個瘦長臉的老鬼,修為不過元嬰后期,平日見得最多的便是各路低階游魂和行腳商,真正的陰律吏極少踏足這種偏僻小店,因而當(dāng)十名披著黑袍、腰懸“酆都律牌”的修士魚貫而入時,他手里撥弄的念珠當(dāng)場掉在地上。
“幾位大人,里邊請!”老鬼連忙躬身,聲音因緊張而發(fā)尖,袖口揮動間,陰風(fēng)卷動門簾,把堂內(nèi)零星的散客嚇得縮到角落。他偷眼打量,只見為首者面容冷峻,瞳底似有雷火閃動,腰間令牌黑得發(fā)亮,律紋流轉(zhuǎn)——分明是酆都高等吏司才有的標(biāo)識,一次竟來了十位,怎不叫他心驚肉跳。
墨塵上前一步,抬手拋出一小袋“幽冥通寶”,漆黑錢幣相撞,叮當(dāng)作響,內(nèi)蘊鬼氣森森。“三間上房,十人份膳食,再備一桶‘陰泉濯魂水’。多余的是你的。”老鬼接過錢袋,神識一掃,頓時笑得嘴角咧到耳根,連聲稱是,親自引路上樓。
樓梯以黑魂木制成,踩上去發(fā)出細微呻吟。二樓回廊曲折,壁燈嵌著鮫人淚珠,散發(fā)淡藍幽輝。掌柜推開最里側(cè)三間上房,室內(nèi)陳設(shè)簡潔,卻干凈異常:石床附有聚陰陣,案上擺著骨瓷茶具,窗欞雕著鎮(zhèn)魂花紋,可隔絕外界神識探查。
秦楓微微頷首,率先踏入房中,雷火神識悄然掃過,確認無隱患后,才示意眾人入內(nèi)。房門闔上,隔絕了樓下大堂的嘈雜,也隔絕了酆都滿城的風(fēng)雨。幽燈搖曳,十道身影終于卸下黑袍,露出一張張疲憊卻堅毅的面孔。
窗外,忘川河水無聲流淌,血月倒映水中,像一只巨眼冷冷注視著這座森嚴(yán)鬼城;而窗內(nèi),赤霄劍靠在墻角,鎮(zhèn)魂鈴輕晃,烈日神弓橫于案上,雷火與鬼氣交織,在燈影下閃動不安的光。眾人圍桌而坐,低聲商討明日出城路線,墨塵則倚窗而立,指尖把玩著一枚空余的“魂引”,目光深邃——
流連居外,陰風(fēng)卷動街角魂燈,燈影搖晃,仿佛無數(shù)暗中的眼睛,正悄悄窺視這座不起眼的小客棧。風(fēng)暴將至,而眾人暫得一夜棲身。
客房幽暗,窗欞外血月殘照。秦楓指尖一點,玄珠自眉心飛出,烏光流轉(zhuǎn),化作丈許光門。他一步踏入,景象瞬變——
玄珠之內(nèi),別有洞天:蒼穹高遠,云氣如絮,陽光和煦,靈泉潺潺。四野丘陵起伏,皆被秦楓從各地移植來的靈草覆蓋:赤魂同心草、九幽斷魂花、玄陰還陽葉……藥香氤氳,生機盎然。中央一座雷池,銀液蕩漾,池畔插著速天尺,弓身雷紋閃爍,與天地靈氣共鳴。
秦楓盤膝雷池之上,取出九霄雷典玉簡,神識沉入第四層——“雷海歸墟”。法訣流轉(zhuǎn),他雙掌結(jié)印,丹田雷鼎轟然洞開,滾滾雷炁傾瀉而出,于氣海下方凝成一方“液態(tài)雷海”。海面銀光粼粼,電蛇游走,每一滴雷液皆由最精純天雷神炁壓縮而成,重若汞漿。
“納天雷神炁,入墟!”
他一聲低喝,玄珠蒼穹頓時烏云密布,雷池上空浮現(xiàn)一道漆黑旋渦,連通外界百里天穹。頃刻間,狂風(fēng)怒號,烏云內(nèi)雷光閃爍,一縷縷“天雷神炁”被強行攝來,化作銀絲垂落,匯入雷海。海面頓時生浪,濤聲轟鳴,電光炸裂,丹田隨之震顫,臟腑似被萬錘轟擊,秦楓嘴角溢血,卻咬牙堅持。
雷浪起伏,漸成循環(huán),海面中央浮現(xiàn)一道銀色渦眼——“不竭雷源”。渦眼旋轉(zhuǎn),將雷液送往四肢百骸,形成完美回環(huán)。此刻,他丹田內(nèi)雷海咆哮,動則震及臟腑;周身雷霧凝成纖細“雷絲”,隨風(fēng)飄舞,觸之即焦,近身者自傷。
“雷域,開!”
秦楓雙眸驟睜,銀光迸射,十指掐訣,雷海分浪,百道雷絲激射而出,于體外十丈交織成網(wǎng),化作一方“雷域”。域內(nèi)雷炁如蛇,游走不定,束縛敵體靈力運轉(zhuǎn),可使功體遲滯三成,持續(xù)百息。
雷海初成,銀浪翻涌。秦楓收訣之際,忽聞“叮”的一聲劍鳴——烈日神弓自主震顫,弓弦上雷火凝成一柄由純粹雷液與鬼焰交織的虛幻長劍。劍身銀黑雙色流轉(zhuǎn),電蛇盤繞,劍尖所指,虛空寸寸開裂。
秦楓福至心靈,并指如劍,一滴心血落在劍身——
“神通·雷殛劍輪!”
長劍轟然碎裂,化作三百六十柄雷殛小劍,繞體疾旋,劍輪直徑十丈,雷光噴薄。秦楓心念一動,劍輪破空而出——
首式“群雷殛”——三百六十劍同時炸裂,化作銀黑雷雨,覆蓋方圓五十丈,雷絲如網(wǎng),觸之即焦,專破群敵;
次式“殛空斬”——劍輪驟然合攏,凝為一柄百丈雷殛巨劍,一劍劈落,空間被切成碎片,雷火附著,持續(xù)灼燒,可瞬斬同階;
末式“劍輪護”——雷劍回歸,繞體飛旋,形成雷光劍幕,攻守兼?zhèn)洌掷m(xù)三十息。
雷光斂去,秦楓右臂多出一道銀黑劍輪紋,心念微動,劍輪即現(xiàn)。群攻、斬空、護身,三式合一,成為他合體后期又一底牌。
九霄雷典·第五層——雷印鎮(zhèn)識!
秦楓盤坐雷池,眉心豎開,一縷銀藍雷精自丹田雷海飛出,沿經(jīng)脈直上識海。所過之處,電蛇噼啪,血肉震顫。雷精入識海,轟然炸開,億萬雷符交織,凝成一方三寸雷印,懸于神魂之上。印成瞬間,霄漢共鳴,烏云翻滾,一縷“天雷神力”破空而降,貫入雷印,銀白電光如瀑,照亮整個玄珠空間。
雷印初轉(zhuǎn),秦楓低喝:“神通·雷獄天劫!”
三寸雷印脫體飛出,懸于百丈高空,迎風(fēng)暴漲,化作十丈雷印,表面雷紋如龍,電光游走。印口朝下,轟然一震,十里天地雷炁狂涌,烏云壓頂,雷劫虛影浮現(xiàn)——龍形、虎形、戟形,皆由純粹雷力凝成,帶著滅世之威。
“落!”
雷印翻轉(zhuǎn),第一道劫雷轟下,如天劍劈山,地面瞬被犁出百丈深溝;第二道、第三道……九道劫雷連環(huán),雷光疊加,化作雷獄火海,覆蓋三百丈。
雷獄消散,大地化作琉璃深坑,雷印飛回,縮成三寸,懸于秦楓頂門,銀白電光游走,如天帝玉璽,鎮(zhèn)懾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