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火幽暗,窗欞將月色切成細碎銀斑,落在案頭那塊巴掌大的灰色石板上。石板非金非玉,邊緣粗糲,卻透著冰涼死寂,像是從萬古寒潭里撈出的遺骨,連雷皇骨的灼熱都被它悄悄中和。
水哥蹦跳著湊近,火紅肚兜在燈影里一晃一晃,他撓著腦袋,滿臉苦悶:“渡了真靈力,精神力也試了,這破板子連點光都不給,難道要第三種力量?”
啟月也湊到石板邊緣,指尖凝出一縷銀輝,輕輕一點——漣漪蕩開,依舊死水無波。她蹙起秀眉,聲音輕得像怕驚動什么:“哥哥,這東西……像神器殘片,可被封死了,連我都探不到底?!?/p>
秦楓沉吟片刻,雷瞳微啟,日月雙輪在瞳孔深處旋轉,一縷幽藍雷絲順著指尖溢出,輕輕纏繞石板。雷光所過,石板表面忽然泛起極細的暗紅紋路,像干涸的血脈,一閃即沒,快得幾乎以為是錯覺。
“嗯?”水哥眼睛一亮,“有動靜!”
可下一瞬,雷絲被吞得干干凈凈,石板重新歸于死寂,連溫度都似下降三分。秦楓眉梢微挑,體內雷皇骨竟發出一聲低沉龍吟,似警告,又似渴望。
啟月眸光一亮,似想到什么,輕聲道:“哥哥,試試鬼道之力?!?/p>
話音未落,秦楓頸間那枚“鬼道之心”微微震顫,一縷灰白鬼氣順著經絡游向指尖,與雷光交匯——
轟!
石板猛地一震,暗紅紋路瞬間亮起,像被點燃的血脈,蔓延成一張繁復無比的古老陣圖,中心處,一枚細小如米粒的暗金符號浮現,形似“闕”,又像“門”,一股浩瀚、蒼莽、卻又死寂無邊的氣息,自符號中洶涌而出!
水哥被沖得翻了個跟頭,秦楓掌心雷光與鬼氣交織,化作灰藍漩渦,死死壓制那股氣息,眼底卻浮起震撼。
雷淵別院,夜已三更。烏云壓頂,將月光碾成碎屑,只余狂風卷著塵土,在窗欞外呼嘯。
秦楓獨坐靜室,青銅壁燈被他一掌拍滅,黑暗頓時如潮水涌來,卻在觸及他腳邊的剎那,被一縷幽藍鬼火逼退。
那鬼火來自“鬼道之心”,冷得刺骨,卻照出他掌心那塊灰白石板——巴掌大,邊緣粗糲,像被歲月啃噬過的古碑。此刻,石板上的暗紅紋路重新亮起,如干涸血河復蘇,一寸寸爬滿整個房間。
“再來!”
秦楓低喝,左掌雷光涌動,右掌鬼氣翻涌,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同時灌入石板。轟——!
石板猛地一震,暗紅紋路瞬間凸起,化作一張繁復至極的鬼紋大網,中心處,兩枚古老文字浮現——
剎暝
筆畫如刀,幽黑如淵,秦楓不識,卻在看到的剎那,元神猛地一沉,仿佛被拖進無盡深淵。
下一瞬,整個靜室“消失”了。
黑暗被撕碎,時間被拉長,一切聲音、光線、塵埃,甚至他自己的心跳,都在此刻被一只無形之手按下“緩速”鍵。雷光不再跳躍,而是像銀色琥珀,一寸寸凝固;鬼火不再搖曳,而是化作幽藍冰晶,懸浮半空;窗外狂風卷起的塵土,定格成一幅荒誕的畫卷。
“這是……時間緩流?!”
秦楓心神劇震,卻來不及多想。因為石板鬼紋大張,兩枚古字剎、暝同時亮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時之濁流”自他掌心炸開,順著經絡一路狂涌,所過之處,血肉、骨骼、真元、甚至雷皇骨,都被染上一層幽黑光暈。
他抬手,想催動雷力,卻發現指節移動得無比緩慢,像陷進泥沼;他張口,想發出聲音,卻連聲帶振動都被拉長成低沉的“嗡”鳴。整個世界,仿佛變成一池凝固的琥珀,而他是被裹在中心的雷龍。
但,他的思維依舊清晰!
“三息……只有三息!”
秦楓猛地咬破舌尖,雷漿骨髓沸騰,灰藍鬼氣與銀白雷光在丹田交匯,化作一條扭曲的“時之匙”,狠狠插入石板中心。轟——!
時間驟然“流動”,卻不再是外界的流速,而是被石板強行扭曲的“緩速領域”——
第一息,雷光如琥珀凝固,鬼火似冰晶懸??;
第二息,秦楓的元神掙脫束縛,雷皇法相在識海轟然展開,三首八臂,日月雙輪高懸,雷龍盤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