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另一端,一條幽長的側廊盡頭,空間豁然開闊。穹頂高百丈,由整塊赤紅雷玉雕成,其上雷紋如巖漿流動,照亮下方一座圓形巨室。室內空曠,唯中央一座紅色法陣緩緩旋轉,直徑足有三十丈,陣紋深嵌地面,邊緣凸起九根盤龍石柱,龍口垂落赤紅光絲,如血脈般向陣心匯聚。每一次光芒脈動,都伴著重鼓般的心跳聲,震得空氣微微扭曲。
曜無咎立于陣前,星紋白袍映著紅光,面容平靜,眼底卻倒映著旋轉的法陣,像一泓深潭被點燃。片刻后,他唇角勾起,笑意一點點擴大,最終化作低沉的笑聲,在穹頂回蕩:
“真沒想到,雷皇宗覆滅萬載,‘九幽雷縛大陣’竟還能運轉。”
他抬手,指尖輕觸陣紋,一縷星輝沒入其中。轟——陣心紅光驟盛,九根石柱龍口齊張,噴出九道赤電,于穹頂交織成一只雷火囚籠,威壓之盛,令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曜青鸞站在他身側,留仙裙曳地,星眸卻帶著憂慮:“無咎哥,法陣雖強,卻已殘破。光憑此陣,真能困住各勢力妖孽?蘇清商那女人,可是九尾天狐,心眼比毛發還多。”
曜無咎收回手,星冠下的目光深邃如淵:“青鸞,你可知我為何選擇與妖族合作?”
他抬眼,望向陣外雷霧,聲音低沉而冷靜:“雷皇印現世,人、妖、靈三族頂尖強者齊聚。我星闕部雖強,卻難敵眾拳。與其獨戰,不如借力。”
“蘇清商與我,各懷鬼胎,卻目標一致——先清場,再分印。她借我陣法困敵,我借她妖族戰力,何樂而不為?”
曜青鸞輕咬下唇,仍不放心:“可那女人……太危險。狐媚之術尚可防,怕的是她背后捅刀。”
曜無咎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發頂,像在安撫一只炸毛的小獸:“放心,我豈會不防她?法陣中樞在我手,她若敢反水,我隨時能連她一起困死。”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目光穿過雷霧,似能望見遠處雷火交織的戰場,聲音里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倒是那個秦楓……更值得留意。”
曜青鸞心頭微跳,腦海中浮現那道玄衣獵獵、肩扛殘陽的身影:金烏真火焚魂燈,雷典九霄震煉虛……每一次出手,都如驚雷劃破夜空,讓人措手不及。
“他確實……很強。”她輕聲道,耳根不自覺泛起微紅,“也很神秘。”
曜無咎將妹妹的神情盡收眼底,星眸微瞇,笑意更深:“神秘?何止神秘。我查過,他出身下界,只是一個飛升修士,短短數年,化神大圓滿,掌金烏真火,馭十翼蟻皇,更兼九霄雷典、靈心神典雙傳承。這等機緣,便是星闕古族也望塵莫及。”
他抬手,指尖在陣紋上輕敲,聲音低沉:“我懷疑,他背后站著的,不止一個溫驚瀾。”
曜青鸞心頭一震,猛地抬頭:“你是說……甚至那個人也在關注他?”
曜無咎沒有回答,只是望向遠方,目光穿透雷霧,落在那道若隱若現的火線上,聲音輕得像星輝:
“不論是誰,雷皇印只能屬于星闕。若他阻路……那便連他一起困死。”
“九幽雷縛大陣,已為他備好囚籠。”
紅光映照下,兄妹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兩只蓄勢待發的星狐,靜靜等待獵物踏入陷阱。而遠處,秦楓一行人的腳步,正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