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渠州城內環最深處,連風都像被無形之手掐住脖頸,悄無聲息。一條幽暗石徑蜿蜒,盡頭是一座孤零零的閣樓,青瓦飛檐,外墻斑駁,仿佛被歲月遺忘。然而,在修士敏銳的感知中,此地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危險——
閣樓之外,禁制層層疊疊,魂紋、血符交織成網,符文順序每息三變,毫無規律;殺陣隱伏,氣機森寒,稍有觸碰,便是雷霆萬鈞。更駭人的,是閣樓四周里三層外三層的靈域高手——
最外圍,十二名黑袍修士背負魂幡,幡面黑霧翻滾,隱隱傳來厲鬼哭嚎,修為清一色元嬰大圓滿;中層,八名赤甲煉虛初期負手而立,腰間懸著“靈主”令牌,眸光如刀;最內層,四名煉虛后期老者盤坐虛空,灰白長發無風自揚,周身魂火化作鎖鏈,悄然封鎖天地靈氣。
秦楓一行,被馮謙引至禁制前十丈。蒼燁、靈汐目光掃過,臉色微變,掌心不自覺滲出冷汗——那些靈域修士,無一不是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殺神,魂火鎖鏈輕輕擺動,連虛空都被切割出細密裂痕。老頭虛無卻負手而立,灰白瞳孔里一片死寂,仿佛眼前不是龍潭虎穴,而是自家后院;牧九州折扇輕搖,嘴角含笑,似在欣賞一出好戲。
馮謙停步,轉身望向秦楓,妖異面容在幽暗里顯得格外蒼白,唇角卻掛著溫潤笑意:“秦道友,不怕里面有什么埋伏嗎?”
秦楓神色淡然,目光掠過層層禁制,雷瞳深處日月雙輪緩緩旋轉,似在瞬間將殺陣符文盡數拆解、銘記。他微微一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人耳中:
“對于你,我還不知道‘怕’這個字?!?/p>
馮謙一怔,旋即拍手大笑,笑聲在幽暗里回蕩,帶著莫名邪異:“噬魂曾言,秦道友狂妄至極,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秦楓笑意不減,語氣卻陡然轉冷:“激怒人的話,就免了。說多了,只會讓靈域落了下乘。”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凝固。
最外圍十二名黑袍修士,同時踏前一步,魂幡“嘩啦”展開,黑霧如潮,厲鬼哭嚎聲陡然高亢;中層八名赤甲煉虛,手掌同時按在腰間儲物袋,赤紅魂火順著刀脊竄起,化作八條火蟒,對準秦楓;最內層四名灰發老者,灰白瞳孔同時亮起,魂火鎖鏈“鏘”然繃直,封鎖的天地靈氣驟然收緊,連風都被切成碎片。
一瞬間,劍拔弩張,殺機如潮!
蒼燁掌心真靈力隱現,靈汐蛇形軟劍輕顫,牧九州折扇輕搖,扇面卻泛起青白劍光;老頭虛無更是上前半步,寂滅氣場悄然擴散,與四名灰發老者的魂火鎖鏈無聲碰撞,虛空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隨時會崩碎。
馮謙卻抬起了手。
他五指修長,指甲泛著淡紫幽光,輕輕一揮,剎那間,所有靈域修士同時收斂殺機——魂幡垂落,火蟒消散,魂火鎖鏈松緩,連被封鎖的天地靈氣也悄然流動。
幽暗里,馮謙的笑聲低沉而愉悅:“秦道友果然不一般。靈域這些年,少有敢如此與我說話之人?!?/p>
他轉身,面向禁制,指尖劃出一道淡金魂紋,符文光幕如水波分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青石小徑。小徑盡頭,閣樓大門半掩,黑暗如獸口,等待吞噬闖入者。
“請。”馮謙側身,做出邀請之勢,妖異面容在門縫透出的幽光里,顯得格外詭譎,“師尊為秦道友準備的小玩意,就在里面?!?/p>
秦楓神色平靜,抬步前行,青衫下擺被夜風輕輕揚起,像一面不折的雷旗。他越過馮謙身側時,聲音低不可聞,卻帶著雷的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