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炎放下酒葫蘆,赤發上的火光也黯了黯。
“有件事,得提前跟你說。”
他聲音輕,卻像一記悶雷滾進秦楓心底,“仙人受天地法則所縛,無法在下界久留。
以前我只是一縷殘魂,藏在玄珠里,天道管不著我;如今重塑了肉身,就得按規矩來——最多再停兩日?!?/p>
短短一句話,洞府里的溫度驟然降了三分。
火蟾把腦袋往秦楓腿邊拱了拱,似乎也聽懂了離意。
秦楓攥緊的指節微微發白。
“沒有其他辦法?”
他聲音低啞,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哪怕用秘法、哪怕再躲回玄珠——”
百里炎搖頭,神情少見的認真。
“天道在上,仙凡有別。
我若強留,法則反噬會落在你身上。”
他頓了頓,抬手揉了揉秦楓的發頂,動作隨意,卻帶著兄長般的安撫,“別這副表情,又不是生離死別。
等你哪天飛升成仙,我們在仙界再并肩——到時候,我請你喝真正的‘星河醉’?!?/p>
秦楓深吸一口氣,把翻涌的情緒壓回去,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卻比哭還難看。
“兩日……夠我備一桌送別酒。”
“夠了?!?/p>
百里炎笑,赤瞳里映出燈火,也映出秦楓那倔強的臉,“兩日里,我把炎魔古尸最后一點本源徹底煉給你,再教你一式‘冰火瞬身’,遇到化神也能保命。
至于火蟾,我會留下真火烙印,它若敢偷懶,我隔著界壁也能燒它屁股?!?/p>
火蟾委屈地“呱”了一聲,噴出一點火星,把石桌邊緣燒出一個黑印,又趕緊用舌頭去舔,像做錯事的孩子。
夜色更深。
兩人都沒有再提“保重”。
他們只是并肩坐在石階上,看洞府外的風卷沙,聽遠處殘存的界鎖碎片發出細碎的崩裂聲。
兩日后,黎明第一縷光將起未起。
百里炎拍了拍秦楓肩膀,赤發在晨風里揚起,像一簇即將遠去的火。
“走了,別送?!?/p>
他轉身,一步踏入虛空裂縫,背影瀟灑得像去赴一場舊友的酒局。
裂縫合攏,天地寂靜。
秦楓站在原地,掌心多了一枚赤藍交織的火紋令牌——那是百里炎留下的最后禮物。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沙啞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