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虎聽到張建國的聲音,叼著羊腿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了看他手里的瓷瓶,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腿,眼里滿是疑惑。
它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放下羊腿,一瘸一拐地朝著張建國走過來。
它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傷腿就會晃一下,顯然是疼得厲害,走到張建國面前時,還往后縮了縮腦袋,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張建國沒敢動,只是把瓷瓶往地上放了放,又攤開手心示意自己沒惡意。
他能聞到小老虎身上的惡臭,也能看到它腿上的膿血,心里的不忍更甚。
小老虎盯著他的手心看了好一會兒,又聞了聞地上的瓷瓶,才慢慢把傷腿往前伸了伸,湊到了他面前。
張建國這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先輕輕碰了碰小老虎的傷腿,見它沒反抗,才用指尖蘸了點消炎藥粉,均勻地撒在潰爛的傷口上。
藥粉碰到膿血,小老虎疼得渾身一顫,喉嚨里發出一聲低低的嘶鳴。
爪子下意識地往前伸,卻又在碰到張建國手腕時收了回去,只是輕輕晃了晃腦袋。
張元順在一旁看得大氣都不敢出,手里的獵叉早就沒了準頭,一直懸在半空。
直到張建國把藥粉都敷好,他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風一吹,涼得他打了個哆嗦。
藥敷好了,張建國又輕輕拍了拍小老虎的腦袋,它的毛又糙又硬,卻意外地溫順,竟蹭了蹭他的手心。
隨后它才轉身,叼起松樹底下的羊腿,一瘸一拐地往山谷深處走。
走幾步就回頭看一眼張建國,琥珀色的眼睛里已經沒了敵意,反而多了幾分依賴。
直到走進密林的陰影里,還又回頭望了一次,才徹底沒了蹤影。
山谷里的風漸漸小了,金雕落到張建國肩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點點也湊過來,舔了舔他的手心。
張元順癱軟似的往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說:“好家伙,嚇死我了,這崽子居然還真通人性。”
張建國看著小老虎消失的方向,心里忽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他攥了攥手心,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小老虎皮毛的觸感。
陽光透過松枝灑下來,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剛才的緊張和后怕,也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