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很是興奮,原先他便有些不解,明明主子才是當(dāng)今宮中的第一人,但卻十分低調(diào),甚至隱隱有不愿意管事的態(tài)度。
宮中的奴才私下里對此事議論紛紛,說出來的話都不怎么好聽,小安子不愿意污了主子的耳朵,卻又急在心里,再這樣下去,主子包衣卑賤出身,不堪大用的名聲就洗不掉了。
只是沒想到,主子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今日這一出,足以震懾宮中大部分人了。
小安子離開的背影都透露出一股積極的問道,李嬤嬤看到了,幫著解釋了一句:“小安子并非是貪權(quán)之人,只是主子手握權(quán)柄卻不用,總是會叫人小瞧的。”
“我知道,只是要讓小安子失望了,鐘粹宮還要低調(diào)上許久。宮權(quán),是萬歲爺給的,我不能推辭,但本宮卻也不愿意牽扯得太深,至少不是現(xiàn)在。”
李嬤嬤雖然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但既然主子已經(jīng)決定了,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和主子唱反調(diào)不是。
吉鼐也沒有想瞞著他們,這么久的觀察下來,她哪里還不清楚李嬤嬤他們的忠心。
可以說多虧了當(dāng)時康熙上了心,特意挑了一批好的,也是吉鼐御下有方,威恩并濟,從一開始就將鐘粹宮的奴才壓制得死死的,生不出半點小心思。
“嬤嬤以為我的子嗣緣如何?”
“主子自然是極有福氣的。”
四年間有孕兩次,還都平安生下了阿哥,不說宮中,便是宮外的那些福晉們,誰聽了不羨慕,恨不得有這般福運的是自己。
“然而從前,有那位在,誰不是膽顫心驚的。”
李嬤嬤聽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但是孕事乃是天定,豈實想懷上就能懷上的,她就怕主子的期望太大,最后會接受不了。
“嬤嬤,我的年紀雖然不算大,但已經(jīng)是宮中的老人了,也生了兩個孩子,若是日后再有新人入宮,又當(dāng)如何自處。”
吉鼐自然是不會告訴李嬤嬤,自己一定會很快有孕,只能從擔(dān)心新人入宮,自己會失寵這一方面解釋。
李嬤嬤勸道:“主子既然是擔(dān)心日后,為何要推拒實實在在握在手中的權(quán)力,一心只念著再懷一個孩子?”
在李嬤嬤看來,
主子這分明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當(dāng)然,她的意思并不是說皇嗣是芝麻,只是這皇嗣還只是一個可能性啊。
“實實在在?嬤嬤,我是誰?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妾妃,哪怕是牢牢地把控住了后宮,也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李嬤嬤心中一驚,這段時間主子的盛寵叫她也險些被迷了眼睛。
主子說的沒錯,哪怕皇后已經(jīng)淪落到這般境地,看似毫無翻身的機會,但這宮里什么事都可能發(fā)生,畢竟對方占著名分。
哪怕,赫舍里氏真的再也起不來了,難道會一直這樣下去嗎?萬歲爺春秋鼎盛,看著也是一個康建的,哪里能一直留著一位瘋癲的皇后。
等到新后入宮,如今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不僅得老老實實地將權(quán)力交還,還可能成為新后的眼中釘肉中刺。
倒是主子說的最不靠譜的,卻是那個時候誰都奪不走的。這宮中看的,不就是位份、寵愛、子嗣,前兩者全要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唯有子嗣,除非犯下滔天大罪,像是大哥哥的生母張氏那樣,萬歲爺不承認她們的母女關(guān)系,否則誰也奪不走。
而且,有了孩子傍身,即便是日后主子犯了錯,看在阿哥們的份上,萬歲爺也不會真的將主子如何,就像是皇后和惠嬪那樣。
這么一想,前一刻還覺得主子腦子出問題的李嬤嬤,開始佩服起主子的睿智來。
就是,誰都想要懷上皇嗣,但這件事,真的不是想要,就能成真的啊。
吉鼐自然明白李嬤嬤的擔(dān)憂,嘆了一口氣,說道:“無論我的期盼能不能成真,但這宮權(quán)卻是燙手的山芋,烈火烹油之后,可就是盛極必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