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陛下不在,怎么辦?
他沒有答案,他也不需要答案。
他只需要把那一天之前能做的事情做到極致,把每一個節點都做成“即使陛下不在,也能按下去”的按鈕。
誰說不是冒犯,他知道不是,這是責任。
完顏青鳥沒有想這些遠,她此刻只想把這一夜的回收和穩態結束。
她不愛“想遠”,她喜歡“做穩”。
她手里的每一個數字都是人,她的每一條箭頭都是路,她不允許任何箭頭被隨便改動,也不允許任何人把她鋪好的路踩壞。
她的倔強總是藏在這種地方,不吵,不鬧,誰碰一下,立刻見血。
她偶爾也會抬頭看天,眼里總有一寸軟。
那一寸平時看不見,只有在他講話時出現。
她否決情緒化的決定,卻從不否認自己的情感。
她的獨立,是站在他身邊的獨立,不是離開他的獨立。這一點,她不羞于承認,她也不愿解釋。
許多老百姓不懂這些,他們只懂得在這個夜里把親人抱緊一點,把門關嚴一點,明天早起一點,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做好。
有人笑,說這是最普通的生活。也有人說,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天亮之前,陳天放把最后一縷注意力收回,像合上一本書。他對全世界發出最后一條命令,不長。
他一向不留“長尾”,他要的是風吹過之后,地上沒有凌亂的紙。
他不要任何人沉醉在“勝”的氛圍里,他要所有人回到該回到的位置上。歡樂不是用來消耗的,是用來記住的。
記住,不是沉溺。
消息傳遍世界,街頭的歌聲漸漸低下來,孩子們一個個被抱回家。
救援車繼續走,醫院繼續忙,火場繼續滅,礦井繼續排險,海港繼續裝卸,學校的鐘繼續敲。
每一條線在不同的人手下往前走,像一張被拉緊的弓,沒有箭,也不松。
李世民拿起筆,寫下三個字:愿效死。
握筆的手沒有抖。他把紙遞給身邊的人,不等回話,轉身去找各自的職責。
秦始皇也提筆,只寫“聽命”二字,簡單,干脆。
漢武帝笑笑,沒寫,抬頭看天,拱手一拜,拜得很低,拜得很實。
他知道文字太輕,他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