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天宮的客廳里,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這個突然出現的俊美男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然而,無論是瑤池圣母的返虛神念,還是陳凡的合道法則,都無法在他出現之前,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憑空出現在那里的,與整個空間完美地融為一體,自然得仿佛他生來就該坐在那張沙發上。
蘇晴的反應最快,也最直接。
“你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她厲聲喝問,地煞真氣在掌心凝聚,隨時準備動手。
男人卻看都未看她一眼,目光始終落在陳凡身上,嘴角噙著一絲禮貌而疏遠的微笑,再次開口,聲音依舊空洞:“陳先生,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只是奉我們‘門主’之命,前來送一份請柬。”
說著,他將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放下,從懷中取出一張純黑色的,不知由何種材質制成的卡片,隔空推向陳凡。
卡片在空中平穩飛行,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陳凡沒有去接,只是靜靜地看著。
那張卡片飛到他面前三尺處,便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驟然停住,懸浮在空中。
“你們門主是誰?”陳凡淡淡問道。
“門主的名諱,不是我等可以妄議的。”男人彬彬有禮地回答,“陳先生若是接受邀請,親臨‘忘憂天境’,自會知曉。”
“忘憂天境?”陳凡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眼神微動,“外面那些失去感情的活死人,是你們的杰作?”
“杰作不敢當。”男人微微欠身,臉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不變,“那只是門主灑落的一點‘甘露’,為了洗滌世間的苦厄。陳先生您看,沒有了喜怒哀樂,沒有了貪嗔癡念,眾生便不再有痛苦,世界也因此變得無比寧靜和諧。這難道不是一場偉大的救贖嗎?”
他的話語輕柔,卻讓林清雪和蘇晴感到一陣從心底升起的寒意。
將人變成沒有感情的木偶,竟然被他說成是“救贖”?
這是何等扭曲、何等瘋狂的歪理邪說!
“歪理邪說!胡說八道!”蘇晴怒不可遏,“人要是沒了七情六欲,那還叫人嗎?跟石頭有什么區別!”
男人終于第一次將目光轉向了蘇晴,眼神中帶著一絲悲憫,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這位小姐,憤怒正是痛苦的根源之一。你看,它已經讓你失去了冷靜。”他輕輕搖頭,“待你體驗過‘忘憂’的至高境界,便會明白,情緒只是束縛靈魂的枷鎖。”
“你!”蘇晴被他這套神神叨叨的理論氣得差點原地爆炸,剛要動手,卻被陳凡抬手攔住。
陳凡的目光落在那張懸浮的黑色卡片上,他能感覺到上面附著著一種奇異的法則力量,一種專門針對“情感”和“欲望”的法則。
這股力量陰柔、詭異,與他所知的任何一種修行體系都截然不同。
“你們收集眾生的情感,是為了什么?”陳凡一針見血地問道。
男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似乎沒料到陳凡會問得如此直接。
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開口:“萬物皆有其用。凋零的花朵可以化作春泥,枯萎的情感,自然也能成為構筑‘忘憂天境’的基石。這是循環,是天道。”
“說得好聽。”陳凡冷笑一聲,“不過是把眾生當做你們修煉的‘藥田’,收割他們的情感來滿足你們的私欲罷了。還給自己安上一個‘救贖’的名頭,真是又當又立。”
被陳凡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本質,男人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
他的眼神變得幽深,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看來,陳先生是拒絕我們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