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
閻羅殿觀主聽著這兩個字,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誕的笑話,可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卻讓他笑不出來。
他引以為傲,經營百年的血祭大陣,那足以吞噬一座城市生機的邪能,在那道看似并不刺目的金光面前,竟如春雪遇驕陽,連一絲掙扎都做不到,便消融得干干凈凈。
那八位追隨他多年的殿主,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就在那“審判”之光中化作了最純粹的飛灰。
這不是功德之力。
功德之力至陽至剛,是凈化,是超度,帶著一股煌煌天威的慈悲。
而眼前的金光,沒有溫度,沒有情緒,只有一種絕對的、不容置疑的規則。
它不是在凈化邪惡,而是在裁定——裁定你為“罪”,然后,抹除你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觀主的聲音干澀發顫,他引以為傲的修為在這一刻成了笑話,那身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黑袍,此刻顯得無比滑稽。
陳凡沒有回答他,腳步不緊不慢,皮鞋踩在光滑如鏡的黑曜石地面上,發出“嗒、嗒、嗒”的清脆回響。每一步,都像一記重錘,砸在觀主的心臟上。
林清雪和蘇晴站在遠處,同樣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她們見識過陳凡的強大,見識過功德金蓮的浩瀚,但從未見過如此冷酷、如此霸道的陳凡。
如果說之前的陳凡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么此刻的他,就是制定神明規則的造物主。
“不可能……這不可能!”觀主終于從恐懼中掙扎出來,眼中浮現出一種癲狂的猙獰,“你毀了我的大陣,毀了我的心血!你以為你贏了嗎?”
他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絕望和怨毒:“我閻羅殿鎮守此地數百年,你以為我們只是為了這區區江城龍脈?蠢貨!你根本不知道你腳下踩著的是什么!”
陳凡的腳步停在了觀主身前三尺之地。
他微微偏頭,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極淡的興趣:“哦?”
“哈哈哈!你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陳凡!”觀主狀若瘋魔,他猛地撕開胸前的黑袍,露出干癟的胸膛。
那里,沒有心臟,只有一個不斷旋轉的,由無數怨魂和黑氣構成的漩渦。
而漩渦的中心,正是那枚被他奪走的“陰魚”玉佩。
“我等了數百年,就是為了等待一個像你一樣,身負大氣運、身懷至陽至寶的‘鑰匙’!我本想用你的功德金蓮來加固封印,順便掌控那股力量,但現在……無所謂了!”
觀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嘶吼道:“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毀滅吧!我將以我殘軀,我這百年修為,恭迎我主降臨!整個世界,都將為我陪葬!”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手插入自己的胸膛,狠狠捏碎了那枚“陰魚”玉佩!
“咔嚓!”
玉佩碎裂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悸動從地底深處傳來。
轟隆隆——!
整座江心島,不,是整個江城,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