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帶著兩人進到廳里,清檀留在外面,拿了銀子給巡夜司的官差:“給諸位添麻煩了,這是姑娘的一番心意,諸位拿去吃些酒消消乏,諸位也知道,我家姑娘能自己住,那是戶部允許姑娘自立門戶的,我家姑娘心善才沒有計較。”
戶部允許自立門戶的,那都是無親無故的絕戶,王氏和姜耀祖的話如果是真的,那戶部的文書豈不是成假的了?
清檀語氣和軟,給的銀錠也大,這些官差臉上都帶了笑:“姜姑娘客氣了,這兩人一看就是居心不良之輩,姜姑娘還愿意認他們,如此氣量,遠非常人可及。”
官差疏散了看熱鬧的人,還幫姜媚解釋了一番,勒令他們不可以訛傳訛。
廳里,王氏露出尖酸刻薄的真面目,對著姜媚一頓陰陽怪氣:“我說你怎么瘸了腿還要回那個破地方,原來是為了演戲甩開我們啊,也不知道裴三公子怎么會看上你這么心毒的人。”
之前裴景川在應縣讓人把姜耀祖狠揍了一頓,得知姜媚和裴景川的關系后,王氏認定姜媚是故意報復,因此恨毒了姜媚。
姜耀祖也是懷恨在心,他翹著二郎腿肆意打量著這個院子,用近乎恩賜的語氣對姜媚說:“二姐在花樓喝了不少避子湯傷了身子,恐怕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不如把這些錢財都給我,日后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也不至于沒人收尸,對吧?”
這話,近乎詛咒。
“耀祖,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姐?”
王氏假模假樣地呵斥了一聲,軟了語氣勸姜媚:“耀祖這話雖然不好聽,但也是真心為你好的,你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姐弟,比外人可靠多了。”
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默契,姜媚惡心得險些吐出來。
王氏當年對她的打罵她都記在心里,前不久在應縣對她避之不及的嘴臉更是記憶猶新。
阿姐投井死的那一天,她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親人了。
她生不出孩子又如何?
她的錢,就是丟河里喂魚,也不可能給他們半個銅板。
姜媚并不想和這兩個人說做無謂的辯解,等清檀走進廳里暗示她那些官差已經處理妥當才看向王氏幽幽開口:“誰讓你們來的?”
王氏頓了頓,板著臉說:“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現在你過上了好日子,應該主動派人接我們一家來瀚京團聚才是,如今我們自己找來,你還問這種話,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裴景川雖然當眾承認了和她的關系,卻沒有大肆宣揚姜媚的來歷,就算有些流言傳到應縣,王氏也不會聯想到她身上,這背后必然有人攛掇。
姜媚腦海中已有幾個可疑的人選,她正要繼續追問,又聽到姜耀祖說:“二姐眼里一直只有大姐,可惜大姐命賤,嫁人沒多久就死了,享不到二姐的福。”
姜耀祖是打心底瞧不上自己這兩個姐姐,提起早亡的大姐更是滿滿的不屑。
姜媚瞇了瞇眸,周身的氣息都冷了下來,姜耀祖卻越說越來勁,聲音也跟著拔高:“大姐雖然死了,但那個傻子還活著,大姐臨終前把傻子托付給了二姐,二姐再狠心也不能不認他吧?”
姜媚猛然掐住掌心,瞪著姜耀祖:“詢兒還活著?”
“二姐想知道?”姜耀祖咧唇露出一個欠揍的笑,“跪下來求我啊。”
姜媚跟著勾唇,一字一句地問:“我沒聽清,你剛剛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