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的煙火早就放完,不少人聽到張家被抄的動靜都躲回家中,免得惹禍上身,烏云遮了月亮,夜色茫茫,看不清來路,也望不到歸途。
姜媚在心里想,她果然福薄,沒有過生辰的命。
然而剛上馬車,周鴻遠焦急的聲音就傳入耳中:“這位官爺,勞煩你通融一下,我娘子被張公子擄走了,我要救她!”
“張家犯下滔天大罪,今夜已被抄家,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你若有冤屈明日去衙門擊鼓鳴冤便是。”
“不能等明日,我必須進去找我娘子,今日是她的生辰,我們約好要一起過的。”
“大膽,你若再敢鬧事,便以同犯論處!”
聲音變得嘈雜,周鴻遠似乎是想硬闖,但他根本沒有練過功夫,很快被官兵制住。
姜媚看不到情況如何,一顆心不自覺揪緊,裴景川幽幽地問:“怎么,這就心疼了?”
姜媚死死揪著裙擺,終究什么也沒做。
張家犯了罪自有朝廷律法懲治,她殺了張明淵,已是罪不可恕,更何況她現在在裴景川的馬車上,這個時候對周鴻遠的關心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周鴻遠被官兵押走后,姜媚輕聲說:“我與他夫妻緣分已盡。”
裴景川沒應聲,一路上安靜得可怕。
沒多久,馬車停在之前那處院子外面。
白亦在衙門連夜提審,院子里沒有人,黑漆漆的連盞燈都沒有。
裴景川尋到燈油和火折子點了燈,姜媚很有眼力見兒地問:“要沐浴嗎?我去燒水。”
裴景川收起火折子,不答反問:“你的生辰什么時候變冬至了?”
姜媚猛然記起,在她贖身之前,裴景川曾送過她一串色澤極好的粉珍珠手鏈。
老鴇見到后兩眼放光,但不知是不是裴景川有交待,老鴇并未將手鏈收走,只叮囑她要伺候好裴景川。
后來姜媚才知,粉珍珠市面少有,一顆就值上百兩,她手腕纖細,那一串也足有十二顆,價值上千兩。
可裴景川送她的時候說只是路過小攤隨意買的,她不喜歡可以扔掉。
昏黃的燭火下,裴景川的眉眼透著認真,姜媚從回憶中抽離,低聲道:“記在花樓里生辰是假的,今日才是我的生辰。”
生辰是假的,百依百順是假的,她對他的愛意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