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拈著玉輪,慢條斯理地把玩著。
玉面光潔,映著她精心染就的丹蔻,紅得刺目。
她朱唇輕啟,聲音懶懶。
“婉貴人如今圣眷正濃,怎的還想起來這翊坤宮了?”
“快起來吧。免得行個禮,膝蓋傷上加傷,倒成了本宮的不是。”
“原是想著讓翠微將賀禮送去。”
她眼波流轉,瞥了眼一旁小幾上尚未打開的錦盒,語氣譏誚。
“如今婉貴人按著嬪位分例,這點子東西,想必也入不了婉貴人的眼了。”
字字句句,陰陽怪氣。
宋晚凝緩緩起身,眉眼依舊恭順。
她聲音溫軟,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和感激:
“貴妃娘娘折煞嬪妾了。若無娘娘當日香包風波中的回護之恩,嬪妾恐早已萬劫不復,尸骨無存。”
“娘娘大恩,嬪妾沒齒難忘。”
她微微抬首,瀲滟的桃花眼中全是孺慕之情,“在這深宮之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今日風光,或許明日便是萬丈深淵。”
“嬪妾所求,不過是能安穩度日,時時感念娘娘昔日恩德,不敢或忘。”
她故意將姿態放得很低,將自己置于“朝不保夕”的境地,更突出葉貴妃曾經的“庇護”之恩。
無形中滿足了對方的掌控欲和虛榮心。
若葉貴妃愿意細想,定然會發現她此刻的風光如履薄冰。
封號的賞罰如同兒戲,在乾清宮干著奴婢的活“戴罪侍疾”……
果然。
葉貴妃把玩玉輪的手一頓。
鳳眸瞇起,似乎在掂量她話中的真假。
宋晚凝垂下眼簾,低低嘆息一聲,“說起來,嬪妾這點微末恩寵,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