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巨大的芭蕉葉上滾落。
三人逃出實驗室后,一刻也不敢停留,在濕滑的雨林里狂奔了近一個小時。直到高原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軟倒下去,葉雪嫣才不得不找了一個被藤蔓遮蔽的山洞作為臨時避難所。
“咳……咳咳……”高原靠在濕冷的巖壁上,每一次咳嗽都會帶出暗紅色的血沫。他腹部的傷口只是做了簡單的包扎,此刻已經被血浸透。
葉雪嫣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用力按住他的傷口,對一旁還在發抖的簫羽命令道:“過來,搭把手!把他扶正,讓他靠得舒服點,不然他會窒息。”
簫羽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無數混亂的畫面和數據在里面橫沖直撞。他依言上前,費力地調整著高原的姿勢,手指觸碰到高原冰冷的皮膚。
“你到底怎么了?”葉雪嫣處理完高原的傷口,終于將注意力完全投向簫羽,“剛才……那到底是什么?”
簫羽抱著頭,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牙齒打著顫:“我不知道……很多東西……它們在……在我的腦子里說話。”
“說什么?”葉雪嫣的語氣很急。
簫羽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什么。“鑰匙……他們叫我……鑰匙……”
“鑰匙?”葉雪嫣皺起眉。
“納粹……黑色的制服……一個巨大的金屬門……”簫羽斷斷續續地吐出一些詞匯,他不是在敘述,而是在轉播腦海里那些血腥的畫面,“他們抓了很多人,和我一樣的人……想用我們去打開那扇門……但是……失敗了……”
失敗了。
簫羽的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出實驗失敗的場景。血肉橫飛,精神力失控的反噬將整個基地撕成了碎片。哀嚎和慘叫成了他耳邊唯一的背景音。
“他們都死了……被自己的力量撕碎了……”他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因為……缺少一個東西……一個穩定器……”
葉雪嫣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她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什么東西?”
“螺旋之心。”簫羽脫口而出,“它是穩定器,也是增幅器。沒有它,‘鑰匙’就是一枚不穩定的炸彈。”
山洞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只有高原壓抑的喘息和洞外的雨聲。
葉雪嫣的身體有些發冷。
她終于串聯起了一切。
“先生”組織,那個盤踞在陰影中的龐然大物,他們費盡心機尋找的“螺旋之心”,根本不是什么終極武器。
它是韁繩,是控制器。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簫羽。或者說,是像簫羽一樣的“鑰匙”。
“他們不是要寶藏。”葉雪嫣的聲音干澀,“他們是要打開寶藏的人。”
她看著眼前這個痛苦不堪的男人,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過去三年,他在她眼中只是一個忍氣吞聲的廢物,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尊嚴的可憐蟲。
可現在,這個可憐蟲的身上,卻綁著一個足以顛覆世界的秘密。
“所以,你受傷,就是因為他們想強行激活你?”葉雪嫣追問。
“他們想看……我能承受多少……”簫羽的身體痙攣了一下,“那個鐵水一樣的東西,就是數據的洪流……想把我撐爆……”
葉雪嫣走過去,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