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就好。”他的聲音溫和而寵溺,像一句輕輕落下的承諾。林晏之不擅長直接流露情感,但宋溪能從中聽出那份難得的讓步與心甘情愿,仿佛只要她開心,他可以嘗試做出任何改變。
“你不是有助理嗎?怎么每次都穿類似的上班專用衣服啊……”宋溪好奇地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解和抱怨。她當然也很喜歡他穿白襯衫的樣子,但男人最好的嫁妝還有黑色緊身薄上衣,能勾勒出他的寬闊肩膀、厚實xiong肌和勁瘦腰線……當然還有許多嫁妝,比如各種xiong鏈和腰鏈。她想,秋天收獲的季節(jié),她是否能收到他的其它嫁妝。
“不想花心思,而且我不想引人注意。”林晏之的聲音平淡,透露出一種習慣性的疏離。他習慣將精力投入到最有用的地方,而不是那些在他看來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上。
“你這張臉和氣質(zhì),很難讓人不留意啊。”宋溪走上前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帶著一絲大膽和俏皮。她的指尖觸到他微涼的肌膚,感受到他臉部肌肉的輕微僵硬。
他沒有躲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接著他伸出手,精準而輕柔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大拇指輕摩著她的脈搏,帶著一種無聲的安撫,又將她的手背貼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像標記,又像祈愿。
空氣靜了一瞬。他們默契地不再說話,起身出門,前往脫口秀演出的劇院——
那里,宋溪要上臺講出她的世界,而他,永遠只能站在燈光之外,在黑暗中藏匿。
今天演出的主持人是林一然,一個有著五年半脫口秀經(jīng)驗的職業(yè)演員,演出文本和舞臺節(jié)奏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當宋溪上場時,演出已經(jīng)接近尾聲,她是倒數(shù)第二位。
燈光打在她身上,光線將她整個人勾勒得清晰明亮。她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沒有多余的修飾,但那份從容與自信卻讓人難以忽視。林晏之依舊坐在觀眾席的最后一排,隱藏在黑暗中,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她。
宋溪拿起麥克風,聲音清澈而平穩(wěn)地響起,帶著一絲學者的嚴謹,卻又透著一股獨特的幽默。
“大家好,我是。很高興大家來到現(xiàn)場。我曾經(jīng)當了三年的大學教授,教社會學,現(xiàn)在在講脫口秀。”她停頓了一下,眼睛掃過臺下的觀眾,嘴角微微上揚。
“我覺得這是一個雙贏的選擇,我離開了學術(shù)界,進入脫口秀行業(yè),兩個地方的平均學歷都提高了。”
觀眾席上傳來一陣輕松的笑聲,像是聽出了這句的諷刺意味,林晏之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最近有一些脫口秀演員都打算去讀研或者讀博,挺好的,學歷上確實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前輩的洞察力,“心態(tài)也還年輕,不太懂學術(shù)界的形勢。進去要剝掉一層皮,出來也要剝掉一層皮,只有洋蔥有這么多皮可以被剝的,再剝下去會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也沒有。”
“還邊剝邊哭。”她故意停頓,用一種荒誕的語氣補充道。
臺下響起一片會心的笑聲,這個比喻精準又辛辣。
“像我博士畢業(yè)后,學歷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什么吸引力了,甚至是個負擔,因為已經(jīng)讀到天花板了,我沒辦法再逃避就業(yè)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的自嘲,“都說學歷是塊敲門磚嘛,我就拿著天花板的磚一路上敲啊敲。頭部大學的教授?敲一下,人家不給我開門。中部的大學敲一下嘛,開了,然后我奪門而逃。”
“試試脫口秀,人家勸我說,你不是這塊料啊,讀書的料子怎么能和講脫口秀的一樣。”她模仿著別人的語氣,聲音變得厚實,模仿起那人一本正經(jīng)的語調(diào)。“別人中專大專嘛那講脫口秀很合適,本科也蠻靈的哦,也有怨氣,怨靈來著的。”
觀眾的笑聲更大了,這句“怨靈”出乎意料,帶著一股叛逆的喜感。
“碩士開始就不太行了,講的段子大概和他們寫的論文一樣,水水的,還都是從網(wǎng)上灌的水。”她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你都博士了還講脫口秀,那是好笑,太好笑了。”
她停頓,看著觀眾,神色帶著嚴肅的幽默,“我說我怎么不合適了?是我的敲門磚不夠硬不能把你的嘴堵上嗎?”臺下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這段反擊有力而干脆。
“我之前學院的同事也來勸我,但人家不愧是博士啊。”她豎起大拇指,夸張地做了一個贊嘆的表情,“她說你先把手上這塊磚放下,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