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定海神針（第2頁）

葉雪嫣沒有給他深思的時間，她微微側(cè)過臉，看向窗外鱗次櫛比的樓宇，聲音輕了些許：“以后不用叫我葉總。”

蕭羽的呼吸幾不可聞地滯了一下。

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又或者只是單純地停頓。“叫我雪嫣。”

陽光恰好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投射過來，照亮她半邊臉頰。蕭羽忽然發(fā)現(xiàn)，她眼角的細紋，似乎比三年前他剛回國時，多了幾不可見的幾道。那些細紋并不顯老態(tài)，反而像是歲月精心雕琢的痕跡，沉淀著不為人知的疲憊與堅韌。

“好。”他應(yīng)道，聲音沉穩(wěn)。雪嫣。這個稱呼在舌尖滾過，帶著一種奇異的陌生與熟悉。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guān)嚴，一道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葉總，這份季度財務(wù)報表需要您盡快審閱……”

陳曼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話說到一半，腳步卻停在了門口。她顯然看到了辦公室內(nèi)略顯微妙的氣氛——葉雪嫣微微偏著頭，似乎在回避什么，而蕭羽手中則拿著一個打開的筆盒。

嘩啦——

陳曼手中的報表像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沖擊”，散落一地。紙張紛飛，如同驚起的白鴿。

“哎呀！”陳曼驚呼一聲，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慌亂與歉意，“你看我這毛手毛腳的！真是對不住，葉總，蕭顧問。”

她立刻蹲下身去撿拾，動作卻不顯急迫，目光在散落的文件間隙，不著痕跡地掃過蕭羽手中的筆盒，又瞥了瞥葉雪嫣。

葉雪嫣已經(jīng)轉(zhuǎn)回身，臉上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沒關(guān)系，放著吧，讓秘書處理。”

陳曼已經(jīng)麻利地將大部分文件攏在了一起，她站起身，抱著文件，臉上帶著職業(yè)的微笑，眼神卻意味深長：“蕭顧問，恭喜轉(zhuǎn)正。葉總親自挑選禮物，這份器重可真是不一般。”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蕭羽手中的鋼筆上，語氣帶著幾分玩味：“這筆……款式經(jīng)典，內(nèi)斂沉穩(wěn)，倒是與蕭顧問的氣質(zhì)相得益彰。也難怪葉總常說，蕭顧問是我們?nèi)~氏的……”

陳曼故意拉長了聲音，目光在葉雪嫣和蕭羽之間打了個轉(zhuǎn)，才用一個完美的笑容補完了后半句：“……‘定海神針’呢。關(guān)鍵時刻，總能穩(wěn)住大局。”

“定海神針”。這個詞再次從她口中說出，依舊帶著那種令人不適的暗示。

葉雪嫣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開。“陳經(jīng)理，報表先放我桌上。”

“好的，葉總。”陳曼應(yīng)道，將文件輕輕放在辦公桌一角，眼神卻在葉雪嫣臉上多停留了兩秒，仿佛要探究什么。她又轉(zhuǎn)向蕭羽，笑容可掬：“蕭顧問，以后還要請你多多指點我們市場部的工作呢。”

“陳經(jīng)理客氣。”蕭羽合上了筆盒，聲音平靜無波。

陳曼又寒暄了兩句，這才款款離去，關(guān)門前，她的視線似乎又在兩人之間逡巡了一遍。

門咔噠一聲合上，隔絕了外界的窺探。

辦公室內(nèi)一時有些安靜。

葉雪嫣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沒有看蕭羽，只是淡淡開口：“鋼筆而已，不必多想。”

蕭羽握著手中的金屬筆盒，那冰涼的觸感與沉甸甸的重量，卻讓他無法不多想。

“我會好好用。”他回答。

葉雪嫣“嗯”了一聲，垂下眼簾，似乎準備開始工作。

蕭羽拿著筆盒，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