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在看眾人,眾人也在看他。
身披黑色獸皮大氅,身穿窄袖窄腰金邊衣袍,腰上一條寬皮腰帶,兩邊掛著腰牌與玉佩,袖口晃動中隱隱露出金屬護臂。
個頭由于年齡原因并不算太高,皮膚略黑一些,可勝在身姿足夠挺拔,自有一番風度與英武氣。
這是昨晚那個走狗屎運的少年?!
所有人腦海中都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昨晚那個穿黃褐色麻衣,衣服都不貼身,從頭到尾都寫滿窮酸的梁渠。
判若兩人!
他們難以置信,可看到梁渠身邊,談笑風生的胡奇與向長松,卻又不得不信。
向長松向來待人和善,最有耐心,學徒間有了矛盾,通常都是來尋他主持公道。
胡奇武師話雖不多,但對大家是一視同仁的,盡職盡責,不會因你背景不同有所偏頗,本人更是境界高深。
但他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與學徒交流時露出如此親切融洽的氛圍!
他們與楊氏親傳弟子間,仿佛隔著一層可悲的厚屏障。
有的人對他人禮貌和善,并非因為他喜歡你,只是他的教養(yǎng)足夠高。
“胡師兄好,向師兄好,梁師兄好。”
趙三公子第一個上前問好,親傳弟子身份高于學徒,學徒入館時間再早,都得叫梁渠師兄。
見學徒中家境最好的都如此做派,其余人只能陸續(xù)上前問好。
昨晚這群人沒有例外,全都目露戲謔的站在一旁看好戲,如今卻紛紛躬身向自己行禮。
梁渠微微頷首之際,突然間有所明悟。
原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是這種感覺?
“阿水好威風啊。”
“大丈夫當如是!”
花壇角落的李立波與陳杰昌看見梁渠的威風做派,激動得不能自已。
兩人強忍住喜悅,在大家都致禮完后上前問好。
可問完,望著梁渠一身華服和腰牌,本有一肚子話想說的二人突然間卡了殼,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向長松眼珠子左右轉轉,說道:“你們先聊吧,我和胡師兄去看看學徒情況,晚點你再過來,胡師兄教你如何破皮關。”
兩人走后,梁渠拿出一個木盒晃了晃:“吃嗎?”
李立波瞧見了袋子上的字,他不識字,可卻認得五芳齋三個字。
平陽鎮(zhèn)上最好的糕點鋪子,每次路過,總能聽有人在附近談論,久而久之,李立波便識得這三個字。
但他一次都沒去買過,那里的門檻高高的,明明一個衣著華麗的老太太都能跨過去,可對他來說,就像是一面高墻似的難以逾越,他遲疑道:“五芳齋?”
“嗯,專門給你們帶的,算是慶祝我成為楊師弟子。”
“不便宜吧?”陳杰昌顯然也知道盒子中的分量,不太好意思伸手。
“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