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辛纓的馬車在萃心樓停下,夏淮初就盯著她。
他將窗子開了個小縫,借著微弱的燭光打量,雖為國公之女,每次見她的裝扮都很素凈。
青眉如黛,朱唇雪膚,似盛放在暗夜的白曇,行走間步履帶風,好似畫中走出來一般。
他見過的女子不少,站姿挺拔如松的還是頭一個。
會武功,而且還不弱。
夏淮初多看兩眼,惹得辛纓臉頰發燙,先移開目光。
她長睫低垂,覺得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很是奇怪。
凜然中又帶著一絲從容。
好像夏淮初知道自己會來似的。
“辛姑娘,樓上請。”
她轉過頭,看到隨安下樓來迎,隨安是二等帶刀侍衛,卻親自來迎他們,屬實屈尊。
辛堯笑著謝過,捧著畫軸往樓梯口走去。
辛纓跟在隨安后面,不緊不慢。
她突然后悔跟著來了,求見太妃有很多法子,她用了最糟的這個。
聽說夏淮初不近女色,很不好相處。
萃心樓二樓最好的房間,平時不待客,專門為夏淮初留。
那是兩間套房,里面一間放有床榻,還有他的私人物件,外面這間偶爾會和朋友在此聚餐。
辛纓剛進門,聞到淡淡的酒香。
桌上有酒有菜,還有四套碗筷攤著,只不過除了夏淮初,不見旁人。
剛才在樓下,看到窗戶上分明有五六個身影。
“王爺,小的來送畫了。”辛堯捧著畫軸遞過去。
夏淮初站起身,領著辛纓和她大伯往內室走。
也就是掛畫的屋子。
三人剛進去,聽到屋門上了鎖。
辛纓目露緊張,朝著夏淮初看過去,深更半夜的,就算他們被殺死在這兒,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辛堯來過一次,輕車熟路,像到自己家一樣。
到了房里,辛堯拿著畫就要往墻上掛。
“大伯……”辛纓急忙喚住他,畫畫那會她可沒想過自己也會來,還要當著夏淮初的面,承認畫是她畫的。
那些線條,多少太敷衍了。
“怎么了?”辛堯還沒意識到辛纓為何緊張,他看過那行字,完全沒問題。
辛纓咽下一口唾沫,悄悄看向夏淮初,“我畫技拙劣,畫的畫哪有資格掛在王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