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配套的健身房環境一般,但鐘知意今天有點犯懶,不想跑那么遠。做了半小時的有氧,又搭配了力量訓練,他整個人就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t恤全濕透了。
人還是虛,雖然最近吃的比以前多,但還是不夠。他已經想方設法讓自己多吃多睡,少想點事兒了,不過這也不是個看了醫生,按時吃藥很快就能痊愈的病,得慢慢來。
運動完時間也還早,天剛剛透出點藍,他裹上羽絨服,從地下車庫穿過去,一路小跑著回了公寓。
等汗干透了他去沖了個澡,裸著身體站在浴室鏡前擦頭發的時候,他把自己手臂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舊傷又來來回回看了一遍。
那段時間的記憶混亂,他不太想去回憶了,也沒想過把這些傷疤去掉,看見了就會疼,但這種疼是好的,疼了才能讓他走出門,讓他健康點生活。
不過即便他想去回憶,也不太能記得起來那段既艱難又混亂的時間到底發生什么了。只記得有一天早上他醒來,發現鎖骨上出現了一枚藍色水滴紋身,接著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也就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件事,他現在才能是這個狀態。可以正常工作,正常社交,但就是記性不太好,總忘事兒,腦子也變得有點兒鈍,還有個對他來說挺嚴重的問題——他石更不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藥的副作用,想起來這個,鐘知意就煩,雖然他現在沒機會用,未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用上,但偶爾晚上實在閑的沒事干,把段青時的視頻和照片翻出來看的時候,他會有點那個想法。
有想法沒用,石更不起來能有什么用。操。
吹了頭發,又認真地抹了臉,鐘知意穿上家居服往廚房去了。
這一年來,他學會了做飯,做得多好吃不敢說,但足夠好看。他就喜歡研究點兒網上的那些漂亮飯,費時費事,做的時候能讓他的腦子多放空一會兒。
但可能是早上讓凍著了,他這會兒心情不怎么樣,就打算簡單地做個三明治。
彩椒切成圈,火腿切片,他從冰箱里取出兩片吐司放進面包機里烤了,等面包的時候,他突然想到昨天去參加秦弋陽的訂婚宴,忘了把伴手禮帶回來。
重要的不是伴手禮,是他又忘事兒了。好在這種生活里的遺忘無傷大雅,工作上他有個能干的助理,每天把他安排得井井有條,什么點兒該干什么,都不需要他操心,所以也沒怎么影響工作。
秦弋陽的訂婚宴,他去得很早,從開始到結束,段青時一直都沒來。
今年六月份之前,鐘知意還是和之前那兩年一樣躲著避著,但他再也沒遇見過段青時,也證明了,他們后來的那幾次見面確實是段青時的處心積慮。
六月份之后他不再躲了,誰組的局都愿意去,他見過秦弋陽,見過喬敏行,也在“何日君再來”見過邱立,但段青時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消失在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場合,也消失在他身邊人的口中。沒人再在他面前提起,就連秦喬兩人也三緘其口,什么都不和他說了。
原來段青時不想再見他,就真的一次也不會讓他見到。這才是真的翻篇兒了。
“?!?/p>
鐘知意回了神,取出面包片,用個勺抹了點兒蜂蜜芥末醬,把食材往上隨便一鋪,就站在島臺前把早飯吃了。
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他倚著島臺慢慢地嚼,食物都嚼成泥了,就是咽不下去。
“多吃點吧,我求求你呢行不行?”
強迫自己把剩下的吃完,他差點吐出來。站在那兒做了好一會兒深呼吸,胃里才不翻騰了,又倒了杯水,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