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鐘知意之前見到他那么乖是怕挨揍。
段青時緊繃的表情緩和下來,
鐘知意繼續說:“我心疼言序哥,不過我喜歡你。”
像是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夠讓段青時信服他的喜歡,他又說:“你搬進來的第一天我就想來找你了。但是媽媽說讓我不要來煩你,所以我第二天才來的。”
鐘知意趴在桌子上,看著段青時,“我有很多朋友,但是天會黑,天黑了大家都要回家,回家之后我又是一個人了。我是個很孤單的小孩兒,謝謝你一直陪我,愿意聽我說話,我永遠都喜歡你。”
還“我是個孤單的小孩兒”,腦子正常的四年級學生說不出這種話。
鐘知意很會見人下菜碟,他說的話不能全信,當時段青時是這么告訴自己的。可他看著鐘知意干凈澄澈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愿意相信他的鬼話。
鐘知意這個死小孩兒,煩得要命,讓他每天忙來忙去。可當他站在門口高聲喊他哥,在房子里和貝果瘋跑著玩,帶著阿姨做的點心在他旁邊撒嬌耍橫非讓他嘗一口,他又覺得很熱鬧。這種熱鬧他沒擁有過,但擁有之后好像沒辦法再回到之前的孤獨里了。
是我在陪鐘知意嗎?段青時想,是鐘知意在陪我吧。
他抬手把鐘知意的頭發搓得一團糟,“寫作業,這次再考個d試試看。”
段青時確信他和他爸的所有對話,鐘知意都聽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那張銀行卡放在他房間的書桌上,鐘知意用一個禮物盒把它裝起來,上面貼了一張藍色的便簽紙——知意的零食經費,段青時你要好好保管。
鐘知意不再叫他哥,每天段青時長段青時短,非常沒有禮貌。
段青時隨他叫,但他有點太不分場合了。
喬敏行回國,和幾個朋友來家里做客。午飯叫的外送,他端著一份可麗餅走過來,往段青時臉前送了送,“吃點兒。”
段青時剛捏起一小塊兒要往嘴里送,對面的窗戶就打開了。
鐘知意怒氣沖沖地朝他喊:“段青時你吃啥呢?!”
喬敏行笑個不停,他指著自己問鐘知意,“知意知意,我是誰啊?”
“敏行哥你咋回來了?你們吃啥呢?好吃嗎?給我留一塊吧。”
段青時的臉比可麗餅還黑,等鐘知意過來了,他把人提溜進貝果的房間,壓著聲音跟他說:“我知道我是段青時了,別再喊了。”
鐘知意答應得很爽快,隔天,他拿著一張a3大小的紙從隔壁高興地跑過來,“段青時段青時,祝你生日快樂!”
紙頁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嘩嘩地響,鐘知意穿著一件和貝果同色的搖粒絨厚外套,每一根頭發都飛在風里。
段青時接住他,展開那張紙。
勉強看出是個人類,如果不是畫里的人胸口的姓名牌上寫著段青時三個字,他根本不愿意承認這是自己。
鐘知意為了證明畫的是他,做出很多努力,眼皮上的那顆痣大得像痦子,讓畫上的人看著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丑死了。”段青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