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想做到言為心聲,但愛情本身就是這樣,沒有人能在愛里永遠誠實。
“干嘛這樣看著我?好像又抓住我在撒謊一樣。”
鐘知意虛構了另外一場發生在他身上的意外。時間倉促,語言設計得很潦草,但段青時缺乏證據,因此他心安理得了幾秒鐘,繼續說:“你知道的,我是很容易留疤的體質。”
在段青時沉默的時間里,鐘知意反復回想剛剛說過的每個字,確保邏輯通順,不再需要用更多謊言去彌補。他攥緊床單,表現出一種不被信任的輕微惱怒,用以佐證謊言的真實性,“你看起來好像很不相信我,為什么?”
“酢漿草。”
段青時的答非所問讓鐘知意心下惴惴,但他也只是點了點頭,“風一吹就長一茬兒,是生命力非常旺盛的一種植物。”
段青時說:“睡會兒吧。”
背上的傷口在止疼藥的作用消失后,開始不停地折磨著鐘知意,他閉上了眼睛但一直沒睡著。他清晰地聽見鞋底摩擦地板的輕微聲響,緊接著一個很輕的吻落在他的唇邊。
腳步聲逐漸遠去。
“咔噠”一聲,門關上了。
徐潤清正在打電話,看見段青時進來,用眼神示意他先坐,接著和電話那頭的人交代了兩句,切斷了通話。
“知意睡著了?”
段青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在裝睡。”
徐潤清笑了下,“裝沒裝睡你都看得出來?”
“嗯。”段青時說,“睫毛亂抖,生怕我不知道他在裝。”
徐潤清看出他有話要說,便直白了當地問:“想說什么就說吧,咱們也很久都沒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了。”
段青時組織措辭,斟酌片刻后,他問:“阿姨,知意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怎么不去問他?”
“問他等于白問。”段青時說,“沒和我說過幾句實話。”
鐘維這時推開了門,他沒進來,握著手機站在門口對徐潤清說:“我去公司處理點事情,晚上過來。等會兒問問知意想吃什么,我過來的時候順便帶上。”說完,他看向段青時,“有事你就去忙,不用在這兒耗著。”
見鐘維要離開,段青時叫住了他,“鐘叔,我沒資格過問環港的內部事務,但有人必須要為此付出代價,我先和您知會一聲。”
“你想做什么,等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再說。別下手沒輕沒重,還要我和老段給你擦屁股。”
徐潤清眉眼間的狠厲一閃而過,和段青時說話又換上一副和藹語氣:“到時請我去觀摩可以嗎?”
段青時點了點頭:“可以。”
鐘維離開,房間里重歸安靜,徐潤清停頓數秒,繼續先前被打斷的那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