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康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尋仇,他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近期發生的事,咬著牙問:“那個小記者?”
“是,再敢動鐘知意……”段青時用刀尖抵住趙筠偉頸側的動脈,“我一定弄死他。”
趙正康拿起手邊的電話,陰著一張臉交代人立刻去找趙筠偉。掛了電話,他指了指段青時,“小子,你等著。”
段青時笑了下,“今天的事是你和我之間的恩怨,我當然等著。但這次你的調查最好做得仔細一點。我父親已經失去一個兒子,如果你讓他再失去最后一個,他一定把你全家的骨灰都揚了,不信你就試試看。”
段青時回到國內,度過了一小段風平浪靜的生活。
安排去跟著鐘知意的保鏢每周都發照片過來,鐘知意依舊很認真地工作,似乎分手這件事對他并未產生任何影響。
而段青時短暫失去他努力經營的愛情和事業,生活在三十三歲這一年變成了一片空白。
他有時怪自己,有時恨鐘知意。酒喝得多,煙抽得也多,可當他對著鐘知意的照片回憶過去,想起來的全是鐘知意的好。復雜的情緒來回交錯,最后他又感到茫然,不知道這些好,他究竟是不是已經徹底地失去了。
一月十六號,榮市下了很大一場雪。段青時和喬敏行見完面,開著車獨自前往墓園,去看段言序。
整座城市在他身后遠去,視線之內,除了道路兩旁褐色的干枯樹枝,只剩下一片肅穆潔凈的白。
段青時一路上都在發呆,拐過一條小路時,他偶然瞥了一眼后視鏡,發現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他后面不遠的地方跟著。
降下車窗,他點了一支煙。雪飄進來,落在他的皮膚上很快就融化。他拿起手機,在分手后第一次給鐘知意打電話。
“鐘知意,其實我挺怕疼的。”
他只說了這么一句,趕在那輛車撞上來之前切斷了通話。
而后他在醫院醒來,治療,復健的四個月時間里,那通莫名其妙掛斷的電話,從來都沒收到過回電。
“哥,我難受……”
段青時把車停在路邊,鐘知意埋在他懷里一直在流眼淚。
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衫,可傍晚的氣溫接近20度,段青時依舊覺得冷。他緊緊抱住鐘知意,從他溫暖的體溫中汲取了些許熱量,“我不是為你,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
鐘知意好像聽不見他在說什么,眼淚落得洶涌,但卻無聲無息,只是攥住他襯衫的手指過于用力,珍珠紐扣崩掉幾顆,滾進座椅縫隙里。
段青時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抱著他。夕陽徹底消失,最后一抹靜謐的藍一點一點漫上來時,鐘知意才開口說話。
“哥,我們回家吧。”
段青時說好,用指背抹去掛在他睫毛上的眼淚,又把安全帶幫他扣好,隨后踩下油門,左拐匯入車流。
回到公寓,鐘知意進了門就往臥室走,段青時想跟過去,但又擔心過多的在意會影響到他,便在客廳里略坐了會兒,榨了一杯蘋果汁端進了臥室。
鐘知意正好沖完澡出來,段青時看他一眼,語氣平常地問:“想睡一會兒嗎?”
鐘知意點了點頭,“我想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