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時笑了下,嘴角又緩緩繃直,“你說沒有就沒有。”
廚師已經下班,不能重新點菜,段青時伸手招來侍應生,讓廚房把幾道熱菜加熱一下,而后夾起一塊蝦醬叉燒骨放進鐘知意面前的盤子里,“吃飯吧?!?/p>
鐘知意胃里沒有余量再裝下另外的食物,但還是點點頭,逼著自己吃了一些。感覺到再吃就要吐出來,他不得不停下,倒了一小杯茶水,去壓那陣很強烈的反胃感。
段青時吃得也不多,喝完一整瓶紅酒,就沒再動筷子,也沒讓餐廳的侍應生拖太久的班,結了賬,拿起西裝外套起身離開。
鐘知意跟在他身后進了電梯,小心翼翼地問:“我送你回家可以嗎?”
段青時“嗯”了聲,沒再說什么,下到負二樓找到車位,直接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
晚間近十一點,位于核心商圈的華濱中心附近依舊喧鬧,寫字樓表面被切割成無數個方格的玻璃幕墻依舊透著明亮的光。
路口前排起了長隊,鐘知意踩了腳剎車,停在一輛出租車后。
等待九十秒鐘的長紅燈時,他看著前方出租車燈箱上的宣傳廣告,問段青時:“哥,你晚上是不是看見什么了?”
余光瞥見段青時轉過了頭,鐘知意卻缺乏和他對視的勇氣。他目視前方,握緊方向盤,“不然我想不出一個能夠合理解釋你和我說那些話的理由。”
“你說的看見是看見什么?”語氣毫無起伏。
燈箱切換了廣告,冷白色的光線穿過前擋風玻璃刺進鐘知意的眼里,他的眼睛有點痛,便伸手揉了揉,“小軒喝多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鐘知意說完這句話,轉頭看了段青時一眼。
明暗交錯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依舊冷淡。
“我不在乎這個。”
不在乎這個,那段青時在乎的是什么,鐘知意立刻就明白了。
“你這段時間是在故意冷著我嗎?”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鐘知意松開剎車。suv緩慢地向前移動,經過路口時,斜后方出現一輛鳴笛的救護車,他打了個方向,讓出車道。等救護車的鳴笛聲逐漸遠去,他又壓著實線匯入原本的車流中。
行駛平穩后,鐘知意聽見段青時反問了他一句:“我有什么理由要冷著你嗎?”
鐘知意明明白白地問,段青時卻沒明明白白地答。他剛找出纏繞著的線團的一端,就又被段青時揉亂了。
冬天已經離開一個多月,但那種熟悉的情緒卻跨越時間,從冬日追來這個春日,他只得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壓制胸口突然出現的疼痛上,無暇顧及段青時后來又說的那句“只是在忙,別多想”。
開過核心商圈,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四周越來越安靜,車里也只剩下鐘知意竭力克制的急促呼吸。
停好車,鐘知意解開安全帶,松開領口的紐扣,又喝光了放在杯架上的半瓶水。
“你回去吧?!倍吻鄷r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