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幸福村消耗掉的能量,鐘知意在段青時這里又補上了。
回到榮市的第一天,鐘知意開始計劃與春花的首都之行。但北峽市突然下起暴雨,飛機停飛,高鐵停運,鐘知意等了一天,沒等來雨停的消息,卻等來山洪災害預警。
新聞里重復播報著北峽市及周邊幾個縣市的受災情況,在聯系不上幸福村的村書記后,他的一顆心就沉到了底。
他在三天后才乘坐運送物資的車輛到達北峽,又幾經輾轉,來到幸福村村民疏散后的聚集地。
鐘知意沒能找到春花。
爬上一道坡,他見到了小暖,便立刻走上前去詢問春花的下落。
小暖身上全是泥水,她抱著孩子,臉上是還未散去的驚懼,“如果你在這里找不到她,就再也找不到了。”
鐘知意看向坡下兇猛涌動的洪流,那顆高高的槐樹,只剩下一點枝葉飄在水面上。
生日可以再過,生命不可重來。
從這一天開始,鐘知意再也沒有吃過西紅柿。
【作者有話說】
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南方周末》新年賀詞
哪位大王還記得前文提到的西紅柿冰茶!
最后一小段回憶,大概四五章,明天fine努力有,沒有的話會提前講,大王們就別等了嗷
第66章永遠無法走出那場暴雨
鐘知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重復夢見春花奶奶坐在樹下沖他搖扇子的場景。
陽光穿過樹葉,在她的臉上落下很多輕微搖晃的細小光斑,她抬手撫了撫整齊挽在腦后花白的頭發,露出一個少女般羞澀的微笑,“我這樣去見他,他能認出我嗎?”
夢境是現實與內心所求的映照,可鐘知意卻從來沒有夢見過國旗在藍天下,在陽光里,在風中飄揚的情景。
鐘知意在吉卜力樂園真切感受到的快樂漸漸變得遙遠和模糊,當他再去回憶二十五歲的生日,記起的只有那場暴雨。
他為自私買單,永遠無法走出那場暴雨也是應該。
過去不可追憶,鐘知意只能逼著自己往前看。
他花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去推動環港基金會“幫助失學女孩重返校園”項目的落地,也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繼續去尋找故事。
他寫干旱下的農戶與土地,寫教育高壓下未成年岌岌可危的心理健康,也寫普通民眾的隱私危機。
社會問題應當由社會層面來解決,鐘知意只是力量微薄的個體,能夠讓這些創口暴露出來,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