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鐘知意分手前后,段青時正在經歷內外交困的一段時期。
段青時的工作模式和段河一脈相承,先求穩,再求進。鄭欣關于進軍下沉市場,開辟快捷酒店子品牌的提案上了幾次會,段青時都以會造成嚴重的品牌稀釋和內部沖突為由,提出了反對意見。
鄭欣工作能力有,但太冒進,序時全品牌矩陣中無一例外全是豪華及奢華型酒店,和老牌快捷酒店搶市場,內部和外部的競爭問題就能拖死他。
鄭欣并不甘心,他那毫無遠見的父親鄭春澍則四處活動,向幾位原本中立的股東許下重利,股東們之間的平衡隱隱有被打破的趨勢。
鄭春澍父子對段青時咄咄相逼,鐘知意和他分手后又對他避而不見,他從這段失敗的戀愛關系中明白,其實很多事都一樣,偶爾的退讓并不是認輸。
段青時故意激怒鄭欣,每每從他身邊目不斜視地經過,總丟下一句輕飄飄的“蠢貨”。兩個月后,鄭欣以下弦月的布草采購為由頭,往他身上潑了一大盆臟水,他順水推舟,向董事會遞交了辭呈。
段青時離開序時的第二天,就飛去了拉斯維加斯。
趙正康其人沒多少在乎的東西,名利是其一。
鐘知意那篇針對體檢機構亂象的文章發出后,在鐘維的推波助瀾下,網絡上相關詞條不斷發酵,有關部門也對正康體檢正式展開了調查。
趙正康那個四十多歲才得的小兒子趙筠偉則是其二。
趙筠偉在留學圈出了名的好賭好色,做的事兒在國內夠他蹲上十年大獄,但在空氣都“自由”的美國,什么都能用錢擺平。
差一點永遠失去鐘知意,和與鐘知意分開相比,前者是段青時更加無法咽下的一口氣。
段青時拿起趙筠偉沾了血的手機,問:“密碼?!?/p>
“你他媽誰???!”
趙筠偉被五花大綁,困在一個辦公椅上。他在極度恐懼和疼痛下的吼叫掀起了破舊倉庫的一層浮灰。
段青時走到他面前,略微彎下腰,直直盯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地又重復了一遍,“密碼。”
“要錢是吧?要錢早說……??!”
連人帶椅被段青時一腳踹翻,身后的兩個人見狀,把趙筠偉又拉了起來。
段青時用手機在他臉上拍了拍,“最后一遍,密碼。”
趙筠偉報了手機密碼,段青時翻了翻他的通訊錄列表,找到趙正康,撥了通視頻電話出去。
他將手機支在趙筠偉對面的一張破木桌上,讓人用膠帶封住趙筠偉的嘴,而后接過了打手遞來的短刀。
“筠……”
趙正康的聲音戛然而止,腮幫上的肌肉快速抖動起來。
段青時語氣溫和,“早上好,趙先生。”
“你是誰?”
段青時沒有回答,他手起刀落,刀尖刺進趙筠偉的手背,又釘入木質扶手。
殷紅色的血液沿著扶手往下淌,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的聲音在趙正康含糊的嗚咽聲中異常明顯。
段青時直勾勾地盯著趙正康,臉上露出一個帶著殘忍弧度的笑。他拔出刀,比照著原本的傷口又狠狠刺下。
趙筠偉疼得渾身顫抖,嗚咽不止,段青時看也沒看他一眼,用衣擺擦干凈刀上的血,將刀尖抵在自己的胸口,笑著問屏幕里的趙正康:“這里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