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靠靠!
鐘知意左腳拌右腳把自己拌了個趔趄,抓住椅背穩住身體,又聽喬敏行問:“你怎么了?蹲廁所腳蹲麻了?”
“額……有有點兒。”
鐘知意閉了閉眼又睜開,拉開椅子坐下,盛了碗湯低頭喝了起來。
喬敏行給的這臺階還不如不給,鐘知意這會兒尷尬到恨不得變成一小片火腿,沉進濃白的湯里。
他邊回憶自己剛剛在亭子里都干了什么,邊埋怨徐潤清把他丟進豺狼虎豹窩里,不管他的死活,又時不時地抬頭用眼睛去罵喬敏行。
“別喝那湯了。”喬敏行說,“咱們去水吧坐一會兒,上了幾款口感清爽的水果茶,你肯定喜歡。”
鐘知意沒好氣地說:“我不去,我不喜歡。”
“躲我?”
手里的勺子抖了抖,半勺湯都撒在了桌面上。他這一晚上,不是心臟抖就是手抖,吃的還沒撒的多。
鐘知意看了眼那塊濕掉的桌布,又花費了數秒鐘整理心情,才笑了笑,回答:“哪兒能啊?就是昨晚喝多了說了點兒混話,見到你有點不好意思。”
長輩不在,段青時的本性就露了出來。他向后靠坐著,一條手臂搭在椅背上,姿態很散漫很不規矩,話也說得直白,完全沒給鐘知意一點掩飾的機會。
“蘇阿姨的生日,羅韻結婚,環港的年會,就連鐘叔叔的生日宴你都不在,你說你沒躲?”
鐘知意攥緊湯勺,堅硬的陶瓷硌得他骨節生痛,但他臉上仍然笑著,“恰巧就是那幾天有事兒,不然我爸的生日我怎么會不去?”
段青時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很淺的笑,“我的意思是以后都不用躲。你是你,我是我,過去是過去,以后是以后。我放下了,你不用再為難自己。”
是嗎?是放下了嗎?段青時那么小心眼的人,就連他年少時隨口說出的一句“我討厭你”都要用一千遍“我喜歡你”來償還,段青時真的會放下對他的怨恨嗎?
“那太好了。”鐘知意垂下肩,“那真的是太好了,謝謝哥。”
“嗯。”
段青時不再看他,接了個電話出門去了。
鐘知意向喬敏行討煙,喬敏行把煙盒和打火機丟給他。喬敏行抽銀釵,淡淡的薄荷味,比他的白薄荷味道還要淡一點。
氣氛沉寂,他和喬敏行都沒說話,這種沉默讓他略微呼吸困難,便隨口找了個話題,“青時哥工作這么忙,怎么會想到去開酒吧?”
喬敏行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知道嗎?他犯了錯,被董事會掃地出門了。”
煙氣嗆入喉管,鐘知意劇烈咳嗽起來,他抽了張紙巾蓋住眼睛,紙巾微微變濕,他才緩了過來,聲音很低地問:“怎么會?段叔叔……”
“段叔叔保不住他。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包括你的父母和苒予姐。但你竟然會不知道……”
“讓我來猜猜原因吧……是不是你和他們說以后都不要在你面前提段青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