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我的真名,就起了若干個好聽的假名,致使很多人記住了我的若干個假名,卻不知道我的真名。
比如:一樓新搬來的上來收電費,我告訴她我也是新搬來的,叫付豪,所以熱情的老阿姨見到我就說:哎!富豪財去呀!再比如:居委會的劉大爺就以為我叫大龍,因為我告訴他說這是我的小名。
之所以這樣干,是因為我悲慘的身世讓我很迷信。
算卦的假瞎子說:你這名字不好,犯天,久用必惹天怒,少用為妙。
想要換新名,再給十塊錢。
話音未落,被他算了不準卦而失戀的小女人,憤怒地給了一耳光,眼鏡都打飛了。
趁亂,我跑了,單也沒買。
我叫通天,姓通名天。
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太猖狂,總不由自主地和孫悟空拿棒子捅天聯系,孫悟空那么本事后來都給鎮壓了,何況我。
記得爹從前曾說過,生個弟弟叫通地,再生叫通海,生妹叫通月。
還好計劃生育抓得緊,否則宇宙萬物都給他通了。
我總覺得是我的名字把家給克散了,就很討厭這個不把老天放在眼里的名字。
至于她,也有個很另類的名字。
老一代無產階級農民,在給后代起名時,往往沒有長遠的眼光,只貼合貧困的實際,說名字越土越好養活。
既然有了個與古代先哲沾邊的姓——老,卻沒有個好的延續——丫。
她說她祖奶奶不知抽了哪門子筋,全家又聽從,結果這么水靈的姑娘,竟有個任何人初聽都會張大嘴的名字——老丫。
我十分喜歡這個名字,可愛又獨特。
她卻不讓我在公共場合隨便叫她土名,叫也只能用略高于蒼蠅盤旋時的聲分貝,否則就大聲叫我狗勝。
兩個名字迥異的人的相識很自然也很偶然。
不小心,我的錢包不知在什么地方遺失了,除了錢還有身份證。錢沒幾個,身份證可以補辦,沒什么大不了的,無所謂,像我這樣一個孤家寡人,好像還沒什么著急的事能讓我心煩。
那天回家,樓梯口坐著一個女孩。很瘦,刮大風她得抱著電線桿子,否則會像破塑料袋被刮跑。
身份證上我地傻樣,女孩不知道過目了多少遍,所以只一眼就認出了我。
我地和我一樣命苦地錢包被女孩撿到了。
在她還我錢包地瞬間,我斷定她地偶像不是劉德華,而是雷鋒。
錢包又回到我手里,可能故土難離。
女孩臉上沒有飛過羞澀地紅霞,**地跟我說,由于生活窘迫手頭拮據囊中羞澀,她迫不得已花了我錢包里地錢。她沒有買惑人眼地時裝,也沒買誘人涎地肯德基。而買了一包質量低劣價格便宜地衛生巾。她說她地白色內褲已經成了紅色地三角旗,但為了生計,她不得不邊流血便找飯碗。
我很吃驚。不是詫異她地品德高尚,而是驚異她說自己**時地鎮靜與冷漠,絲毫沒有難
為情的跡象,凝重的目光像在注視墻上的殺人犯通緝令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