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的防磁保險箱做得很快,三天就送來了。保險箱是淡青色的,跟蘇記的門簾一個顏色,上面還刻著個小小的紡車圖案,是陸則照著“念力全家福”上的圖案刻的。
“這保險箱能防磁、防火、防水,還能連接織怨司的報警系統,只要有人碰它,沈硯那邊就能收到消息。”陸則把保險箱放在“念力全家福”旁邊,打開門,里面鋪著淡青色的絨布,“把絲線放進去,再關上,就安全了。”
林穗小心翼翼地把淡青絲線放進保險箱,關上
door
時,絨布上的光跟絲線的光纏在一起,像一團小小的暖球。蘇玉的影子飄過來,指尖碰了碰保險箱,光泛了泛:“這箱子里有陸則的‘心意’,比任何符咒都管用。”
陸則沒聽見蘇玉的話,卻看見保險箱上的紡車圖案好像亮了一點,他挑了挑眉:“奇怪,我沒涂熒光漆啊。”
林穗笑著說:“是念力的光,跟你的箱子合得來。”
陸則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合得來就好,以后就能放心保護絲線了。”
上午的時候,小石頭抱著小熊布偶跑過來,布偶的耳朵上沾了點泥污,卻還是泛著淡淡的光:“林穗姐姐,我媽說,外巷的王奶奶想讓你幫她補個布娃娃,她孫女的布娃娃破了,哭了好幾天。”
“好啊,讓王奶奶把布娃娃送來。”林穗笑著說,“我用桑樹皮溶液泡過的絲線幫她補,補好后又暖又抗菌。”
小石頭高興地跑回去,沒過多久,就領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過來,老奶奶手里抱著個破了胳膊的布娃娃,布娃娃的衣服是粉色的,胳膊上的線斷了,棉絮露出來。
“穗丫頭,麻煩你了。”老奶奶把布娃娃遞過來,聲音有點沙啞,“這是我孫女的命根子,她爸媽在外地打工,就靠這布娃娃睡覺。”
林穗接過布娃娃,摸了摸破了的胳膊:“奶奶放心,我一定幫你補好,還讓它變得更暖。”她從木箱子里拿出桑樹皮溶液泡過的絲線,用念力針穿好線,指尖捏著布娃娃的胳膊,輕輕挑了挑。
淡青色的光順著針腳漫開,把布娃娃上的泥污烘得干干凈凈,很快就織出了一只新的胳膊,胳膊上還繡著個小小的太陽,跟小石頭的布偶一樣。
“好了,您看。”林穗把布娃娃遞回去,娃娃身上的光輕輕晃著,像裹了層暖霧。
老奶奶接過布娃娃,摸了摸新織的胳膊,眼眶一下子紅了:“暖乎乎的!比新的還好看!穗丫頭,謝謝你啊,我孫女肯定高興壞了。”她從口袋里掏出個布包,里面裝著幾個雞蛋,“拿著,自家雞下的,不值錢,別嫌棄。”
林穗推辭不過,只好收下:“奶奶,以后布娃娃壞了,隨時送來,我幫您補。”
老奶奶笑著點頭,拉著小石頭慢慢走了。陸則坐在旁邊的實驗臺旁,看著這一幕,嘴角帶著笑:“你補布偶的樣子,比在實驗室做實驗還認真。”
“這不一樣。”林穗把雞蛋放進灶臺旁的籃子里,“布偶里藏著小朋友的念想,補好它,比做任何實驗都有意義。”
蘇玉的影子飄過來,指尖碰了碰布娃娃留下的光痕:“剛才老奶奶身上的‘念’很純,是疼孫女的心意,沾在布娃娃上,以后這娃娃會更暖。”
陸則沒聽見蘇玉的話,卻拿起剛才林穗用剩的絲線,放在顯微鏡下看——絲線上的光痕在鏡片下像細小的光帶,順著纖維的紋路流動,他趕緊拿起筆,在筆記本上畫下這一幕。
“對了,織怨司那邊有消息嗎?”林穗突然想起張萬山的余黨,轉頭問陸則。
“早上沈硯給我發了消息,說山里搜了一半,沒找到人,只發現了幾張燒焦的圖紙碎片。”陸則放下筆,拿出手機遞給林穗,“碎片上有‘春分’兩個字,可能他們想在春分那天布陣。”
林穗接過手機,看著照片上的圖紙碎片,眉頭皺了起來:“春分是念力棉長得最旺的時候,也是老巷念力最足的時候,他們想在那天用怨力蝕念力源頭?”
蘇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春分那天,我的本命纖維會跟棉田的念力連在一起,要是被怨力勾走,棉田會枯死,老巷的念力也會散。”
“得在春分前找到他們。”林穗把手機還給陸則,“我明天去織怨司找李默,問問有沒有其他線索。”
“我陪你去。”陸則立刻說,“織怨司的人我認識幾個,能幫著打聽消息。”
林穗點點頭,心里踏實了些。她看著窗外的棉田,綠芽已經長到半尺高,淡青色的光在田里輕輕晃著,像一片小小的光海。
傍晚的時候,陸則在實驗室里調試儀器,林穗坐在旁邊縫布偶——是給周嶼做的新布偶,一只小兔子,身上要縫滿桑樹皮溶液泡過的絲線。突然,實驗室的門被風吹開,一張紙飄了進來,落在實驗臺上。
陸則撿起紙,上面是用炭筆寫的字,字跡歪歪扭扭:“山里有黑織機,藏在破廟后,小心怨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