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怨?”沈硯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蘇玉的影魂能出來說話,“你是蘇玉?”
荷包點了點,淡青色絲線纏上沈硯的手腕,他沒躲,任由絲線繞了兩圈。“皮箱里是‘織怨錠’,當年張萬山沒來得及用的,里面裹著三縷影魂,都是紡織廠當年失蹤的工人。”蘇玉的聲音帶著點冷,“你帶這個來老巷,想干什么?”
沈硯的臉色變了變,從風衣口袋里掏出個證件,遞了過來:“織怨司的工作證,我是來銷毀織怨錠的,但需要聚魂帕引怨根,不然織怨錠里的影魂會被怨根引出來,到時候更麻煩。”
林穗接過證件,上面有個銀色的印章,刻著“織怨司”三個字,照片上的沈硯沒戴墨鏡,表情嚴肅。她抬頭看了看荷包,蘇玉的絲線輕輕晃了晃,像是在說“可信”。
“那織怨錠……”
“在皮箱里,鎖著呢。”沈硯把皮箱放在柜臺上,“我需要在鋪子里待兩天,怨根對聚魂帕的氣息最敏感,晚上會出來。”
周嶼抱著藍布偶湊過來,布偶的紐扣眼睛碰了碰皮箱,突然亮了亮:“里面的影魂在哭。”
沈硯的臉色暗了暗:“是,被織怨錠纏了幾十年,早就沒力氣了。”他打開皮箱,里面果然放著個黑色的錠子——比普通的紡錠粗些,表面纏著密密麻麻的黑絲線,絲線里隱約能看見三縷淡白色的影子,在輕輕晃動,像是在求救。
聚魂帕荷包飄過去,纏枝蓮紋樣碰了碰織怨錠,錠子上的黑絲線突然卷了起來,往荷包上纏。蘇玉的聲音急促起來:“快關上!怨根在附近,它感覺到織怨錠了!”
沈硯趕緊合上皮箱,鎖扣“咔嗒”響了一聲。銅鈴突然“叮鈴”響了,這次響得又脆又急,巷口的銀杏葉突然被風吹得往鋪子門口飄,葉子上沾著縷極細的黑絲線——和織機里殘留的一模一樣!
“怨根來了!”林穗大喊,聚魂帕荷包突然展開,十八根絲線織成網,往門口的黑絲線罩去。可那絲線像有眼睛似的,突然往回退,鉆進旁邊的墻縫里,不見了蹤影。
沈硯追到門口,往墻縫里看了看,眉頭皺起來:“跑得真快,看來它在老巷里待了不少日子,已經熟悉地形了。”
林穗低頭看了看荷包,帕子上的纏枝蓮紋樣暗了下去,蘇玉的聲音有些疲憊:“它在吸食老巷的‘念力’——老巷里的人對蘇記的念想,對我的念想,都是它的養料。再這樣下去,老巷的念力會被吸光,到時候偽影魂的氣息也會散。”
周嶼抱著布偶,布偶的紐扣眼睛暗了暗:“那怎么辦?蘇玉姐姐會不會消失?”
沈硯轉過身,臉色嚴肅:“明天晚上,月圓的時候,怨根的力量最強,也最容易被引出來。到時候用聚魂帕織網,我用織怨司的‘破怨針’扎它,再把織怨錠里的影魂放出來,讓它們帶著怨根的氣息去‘歸魂路’,這樣就能徹底除了它。”
林穗點了點頭,把荷包掛回縫紉機旁:“那這兩天,織怨錠就放在鋪子里?”
“嗯,鋪子里有聚魂帕的氣息,怨根不敢輕易來。”沈硯把皮箱放在柜臺底下,用布蓋好,“對了,老巷里有沒有廢棄的織機?或者和紡織廠有關的舊東西?怨根喜歡藏在有‘織痕’的地方。”
林穗想了想:“紡織廠的舊址已經封了,老巷里只有王師傅家有臺舊紡車,還是他太爺爺傳下來的。”
“紡車?”沈硯眼睛亮了亮,“明天去看看,紡車也是‘織具’,很可能藏在那。”
銅鈴又“叮鈴”響了,這次響得很輕,像是松了口氣。聚魂帕荷包的纏枝蓮紋樣輕輕動了動,蘇玉的聲音飄出來:“今晚別關鋪子門,留條縫,我引點老巷的念力進來,給聚魂帕補補力氣。”
林穗應下來,看著沈硯把皮箱蓋好,心里卻有點不安——沈硯身上的“活怨”雖然淡,但總讓她覺得不對勁,還有他說的“織怨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傍晚的時候,王師傅送來了晚飯,聽說沈硯是來幫著除怨根的,特意多做了兩個菜。“那紡車啊,在我家后院的柴房里,都快發霉了。”王師傅喝了口酒,“明天我帶你們去看,不過那紡車邪性得很,去年我孫子碰了一下,手就腫了好幾天。”
林穗心里咯噔一下:“腫了?是不是像被絲線纏過?”
王師傅點頭:“可不是嘛!手上紅了一圈,像被繩子勒的,涂了藥膏才好。”
沈硯放下筷子:“那紡車肯定有問題,怨根說不定就藏在紡車的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