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接過信封,指尖碰了碰,信封上沒有織怨的氣息,反而帶著點淡金色的光——是安全的信。她打開信封,里面是張淡青色的信紙,紙上的字是李默的筆跡,還帶著點念力的溫度:
“林穗,見字如面。城郊發現座廢棄織坊,里面有張萬山當年的織機圖紙,圖紙上標著‘念力引怨陣’,似與老巷的念力源頭有關。沈硯已去探查,發現織坊里留有淡青絲線,疑是蘇玉當年的本命纖維。若你方便,可來城郊織坊一趟;若不便,我們也會將圖紙拓本送老巷,再做商議?!?/p>
信紙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紡車,是李默特意添的,怕她擔心。林穗捏著信紙,指尖蹭過“淡青絲線”四個字,轉頭看向蘇玉的影子:“蘇玉姐姐,你當年的本命纖維,除了陳明拿走的,還有其他留存嗎?”
蘇玉的影子搖了搖頭,指尖泛著淡淡的光:“本命纖維一共就三根,一根毀在陳明的織機芯里,一根織進了‘念力全家福’,最后一根……當年太爺爺說要藏在安全的地方,我一直不知道在哪。”
“或許在城郊織坊?!绷炙氚研偶堈酆?,放進貼身的布兜里,“我得去一趟?!?/p>
“我陪你去。”蘇玉的影子飄到她身邊,“那絲線有我的氣息,我能更快找到它。”
林穗剛要應聲,巷口突然傳來一陣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比汽車輪子輕些,是自行車的響聲。周嶼和小石頭的笑聲停了,兩人轉頭朝巷口看,接著就聽見周嶼的喊聲:“林穗姐姐!有個叔叔騎著自行車來啦!”
林穗抬頭,看見個穿米白色羽絨服的男人騎著自行車過來,車把上掛著個黑色的雙肩包,車后座綁著個紙箱,雪粒落在他的頭發上,竟沒怎么沾濕——他騎車的速度不快,卻帶著股干凈利落的勁兒,像是剛從某個溫暖的地方出來,身上還帶著點陽光的味道。
自行車停在蘇記門口,男人下車時順手撣了撣羽絨服上的雪,抬頭看向林穗,眼睛亮得像剛融的雪:“林穗?好久不見?!?/p>
林穗愣了一下,手里的針線差點掉在地上。是陸則,她出國前的男友,三年前去英國讀材料工程,去年夏天還發過消息說要留任實驗室,怎么突然回來了?
“陸則?”林穗站起身,聲音有點發澀,“你怎么回來了?”
陸則笑了笑,把自行車往墻邊靠了靠,車把上的包滑下來,他伸手接住:“實驗室項目結束得早,申請了回國發展。昨天剛落地,今天想著來老巷看看,沒想到真能找到你?!彼哪抗鈷哌^蘇記的門簾,又落在縫紉機上的布偶上,眉頭輕輕皺了下,“你還在守著這家裁縫鋪?”
周嶼抱著藍布偶跑過來,仰頭看著陸則,小臉上滿是好奇:“林穗姐姐,這是你朋友嗎?”
“嗯,是以前的朋友。”林穗蹲下身,摸了摸周嶼的頭,趁機穩了穩神,“陸則,這是周嶼,住在老巷里?!?/p>
陸則低頭看向周嶼,視線落在藍布偶身上,布偶身上的淡青光正好晃了晃,他挑了挑眉:“這布偶挺特別,還縫了發光線?”顯然沒把那光當回事,只當是某種新型面料。
蘇玉的影子飄在林穗身后,指尖泛著淡淡的光,卻沒說話——她能感覺到陸則身上沒有織怨的氣息,只有股干凈的“人間氣”,帶著點實驗室里消毒水和金屬的味道。
“你吃飯了嗎?”林穗轉移話題,順手把陸則往屋里讓,“剛煮了紅薯粥,要不要喝一碗?”
“好啊?!标憚t跟著走進來,脫下羽絨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淺灰色毛衣,“正好有點餓,在機場啃了個三明治,還是老巷的熱粥香?!彼谠钆_旁的小凳子上,目光掃過墻上的“念力全家?!保忌系牡喙庾屗读算?,隨即笑了笑,“這畫挺有創意,還用熒光顏料?”
林穗沒接話,盛了碗熱粥遞給他。陸則接過粥,喝了一口,眼睛亮了:“還是你煮的粥好喝,以前在出租屋,你煮糊了三次才學會?!?/p>
這話讓林穗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有點暖,又有點澀。那時候陸則總笑她手笨,說以后家里的廚房歸他管,可沒等兌現,就因為出國的事吵了架——陸則想讓她一起去英國讀語言學校,她卻因為太爺爺臨終前的囑托,要守著蘇記,最后不歡而散。
“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在哪?”林穗坐在他對面,手里捏著針線,卻沒心思縫衣服。
“暫時租了個公寓,離科技園近?!标憚t喝著粥,語氣很輕松,“以后可能要常來老巷,我研究的材料里有種天然纖維,聽說老巷以前有種特殊的棉花,想過來看看能不能找些樣本?!?/p>
林穗心里一動——陸則研究的是材料,要是能讓他看看念力棉,說不定能從科學角度解釋念力的存在?可轉念又想,他連布偶的光都當發光線,說了也未必信。
“對了,你剛才在看什么?”陸則放下粥碗,指了指林穗手里的信紙,“像是公務信?”
“嗯,織怨司的信,有點事要去城郊一趟?!绷炙氚研偶堈酆?,放進兜里。
“織怨司?”陸則挑了挑眉,語氣帶著點調侃,“你還在幫著處理那些‘靈異事件’?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趣。”在他眼里,所謂的織怨、影魂,不過是林穗用來安慰自己的說法,本質都是人為的案件。
林穗沒解釋,只是笑了笑:“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坐,我去跟李奶奶說一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