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奶奶傳下來的,1953年外婆結(jié)婚時穿的?!绷炙肷焓秩ソ壹抟拢瑒偱龅?,嫁衣突然自己飄起來,鋪在地上,露出下面的木板上刻著個“蘇”字——和管道布料上的“蘇”字一模一樣。
“撬開木板?!标惸钫f,林穗找來螺絲刀,順著“蘇”字的刻痕撬,木板“咔嗒”一聲開了,里面是個半人高的密室,密室里鋪著藍色的油紙,上面擺著個銅制針線盒,盒蓋上刻著一臺織機,織機旁刻著“蘇玉”二字,和周嶼頂針上的“玉”字一致。
“這就是蘇玉的針線盒!”陳念眼睛一亮,“里面有縫影針和紅絲線,是破咒的關(guān)鍵。”
林穗小心翼翼地打開針線盒,里面躺著一根銀針(縫影針)、一團紅絲線(蘇玉的血織的),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是外婆的遺書,字跡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紙角都卷了:
“穗穗,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外婆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見你外公了。你別怕,外婆一直在你身邊。
這針線盒是蘇玉1953年離開裁縫鋪時送我的,她說這針是‘縫影針’,能把活人的影子縫進布里,也能把布偶里的影子取出來,救那些被織走影子的人。
1953年秋天,蘇玉來裁縫鋪找我,哭著說她在紡織廠發(fā)現(xiàn)廠長張萬山用次品布料做軍服——那些布料是不合格的,做出來的軍服不耐磨,戰(zhàn)士們穿去打仗會送命。她要去舉報,我勸她別去,張萬山心狠手辣,可她不聽,說‘做人要對得起良心’。
后來,我就聽說她‘偷竊布料畏罪潛逃’了,我不信,偷偷去紡織廠問,才知道她被張萬山和三個工人(李大海、王建軍、周建國)悶死在3號織機里,尸體被絞成纖維,混進10月批次的布料里,運去了部隊。我當(dāng)時怕被報復(fù),沒敢說,沒敢救她,我對不起她。
再后來,蘇玉的怨念開始纏人,1963年、1973年、1983年、1993年,每十年就會丟一個孩子,他們的影子都被織進布料里,變成‘影魂’,困在紡織廠的織機旁。我偷了蘇玉的針線盒,用她的布做了18個布偶(就是101儲藏室的那些),把影魂藏在里面,想鎮(zhèn)住怨念,可這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跟給漏水的桶貼膠帶似的,根本擋不住張萬山的怨念。
你虎口的疤不是意外,是我故意讓你扎的——那年你十歲,我?guī)悴瓤p紉機,故意把針調(diào)歪了,讓針扎在你虎口,那是‘抗咒印’,是蘇玉當(dāng)年教我的,能幫你看見影魂,不被怨念纏上。
2023年是下一個十年,張萬山的怨念會攢夠,從織機里出來,到時候會有更多人丟影子。要破咒,得集齊四塊布:紡織廠3號織機上的‘織機布’、101單元樓鐵皮柜里的‘鎮(zhèn)影布’、晾衣繩小區(qū)陳默夾克上的‘引路布’,還有蘇玉的‘本命布’——本命布藏在舊布料堆最底下的藍油紙里,上面繡著‘玉’字。
集齊四塊布后,用你的血摻針線盒里的紅絲線,把四塊布縫成‘鎮(zhèn)怨符’,貼在3號織機的針桿上,再用蘇玉的頂針(你手里的兩枚頂針,加上布偶的紐扣,湊成三枚)壓住,就能封印張萬山的怨念,救蘇玉和那些影魂。
對了,別信陳默的影魂。他1995年想救周陽,沒成功,被張萬山的怨念纏上了,現(xiàn)在他的影魂會騙你拿本命布去開織機,其實是想讓張萬山吞噬你的抗咒印,變得更強。
外婆這輩子,欠蘇玉的,欠那些孩子的,只能靠你還了。穗穗,別怕,蘇玉是個好姑娘,她的善意還在,會幫你的。
永遠愛你的外婆
2022年冬”
林穗捏著遺書,指尖發(fā)顫,眼淚掉在紙上,暈開了字跡。原來外婆這些年開裁縫鋪,不是做生意,是守著個“詛咒定時炸彈”;原來她虎口的疤不是意外,是外婆早就埋下的“抗咒符”;原來陳默的影魂是“雙面間諜”,等著騙她踏入陷阱。
“林穗姐姐……”周嶼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遞過一張紙巾。
林穗擦干眼淚,把遺書折好放進針線盒:“我們現(xiàn)在要找本命布,然后去晾衣繩小區(qū)拿陳默的夾克——陳念,101的鎮(zhèn)影布在哪?”
“在101儲藏室的鐵皮柜里,我有鑰匙?!标惸钐统鲆话雅f鑰匙,“但現(xiàn)在不能去,鐵皮柜被張萬山的怨念盯著,得等拿到本命布和引路布再說。”
林夏突然指著后屋的布料堆:“本命布是不是在那里?剛才頂針一直指著布料堆最底下!”
林穗點點頭,和周嶼一起扒開布料堆,最底下果然有個藍油紙包,打開一看,里面是塊白色的布,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玉”字,針腳細密,和蘇玉針線盒上的織機圖案呼應(yīng)。布的邊緣纏著一根黑絲線,和周嶼頂針上的絲線一模一樣。
“找到了!”林穗把本命布抱在懷里,布面溫溫的,像蘇玉的體溫。
就在這時,縫紉機突然“嗡嗡”響了,紅絲線在白布上縫出一行字:“陳默在晾衣繩小區(qū),夾克在頂樓晾衣繩上。”字體歪歪扭扭的,是蘇玉的筆跡——她在提醒他們,該去拿引路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