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染缸里的影魂與怨念泡泡（第1頁）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10月14日——蘇玉忌日的前一天。林穗一行人提前來到紡織廠老宿舍區(qū)，住在周建國家里，方便第二天去主車間。

周建國的身體好了很多，在蘇玉影魂的幫助下，他的意識越來越清醒，影子也隱約有了輪廓——不再是之前完全透明的狀態(tài)，地上能看出淡淡的人形輪廓，像蒙了層薄紗的皮影。他坐在桌邊，手里摩挲著那枚紅絲線頂針，眼神比之前亮了些，說話也利索了：“明天寅時去主車間最合適，張萬山生辰在寅時，那時候他的怨念會和生辰氣對沖，最虛弱。”

林穗把四塊布整齊地鋪在桌上——本命布（白，繡“玉”）、引路布（灰夾克內(nèi)襯，繡“3號織機”）、鎮(zhèn)影布（棕，繡17個名字）、織機布（暫缺，需明天取），還有外婆的假報告復(fù)印件和張萬山的生辰八字紙條。紅絲線在布上輕輕飄著，像條不安分的小蛇，時不時蹭一下假報告上的“張萬山”三個字，發(fā)出細(xì)微的“滋啦”聲，像在跟罪證共鳴。

“織機布在3號織機的針桿上，被黑怨念布裹著。”陳念抱著1953年的布偶，布偶的紐扣眼睛亮得發(fā)藍(lán)，“明天取布時，我用布偶的藍(lán)光壓制怨念，林穗你趁機剪織機布——記住，只剪最外層的黑布，里面的白織機布才是真的，黑布是張萬山的怨念殼，碰了會被纏上。”

周嶼坐在角落，懷里抱著藍(lán)布偶和周陽的影魂布，指尖輕輕摸著布上“周陽”的名字，布面溫溫的，偶爾會滲出一點透明的淚滴，滴在他的手背上，像哥哥在跟他打招呼。“林穗姐姐，明天我能幫什么？”他抬頭問，眼睛里沒有了之前的怯意，多了些堅定。

“你拿著這枚黑絲線頂針。”林穗把周嶼的頂針遞給他，“等我們剪織機布時，你對著染缸的方向舉頂針——主車間后面有個老染缸，1953年蘇玉就是在那里泡過本命布，里面藏著18個影魂的殘息，頂針能喚醒它們，讓它們幫我們擋住張萬山的怨念分身。”

提到染缸，周建國突然咳嗽起來，臉色有點發(fā)白：“那染缸……邪門得很。1985年火災(zāi)后，我去清理車間，看見染缸里飄著很多布絮，像人的頭發(fā)，撈起來一看，上面都繡著‘怨’字。蘇玉的影魂說，那是她當(dāng)年被絞碎的布料纖維，被張萬山的怨念養(yǎng)了幾十年，成了‘怨絮’，碰了會被吸走影子。”

林夏聽得后背發(fā)毛，下意識往陳念身邊靠了靠：“那我們明天要不要帶點‘辟邪神器’？比如桃木劍、大蒜？我媽說這些能驅(qū)鬼。”

陳念忍不住笑了：“對付布料怨念，桃木劍沒用，蘇玉的紅絲線和布偶才是真‘神器’——不過你要是怕，把裁縫鋪的銅頂針帶上，銅能鎮(zhèn)邪，蘇玉的頂針比大蒜管用十倍。”

林夏趕緊點頭，從包里掏出之前王師傅給的布老虎：“這個布老虎是蘇玉縫的，應(yīng)該也算吧？”布老虎的紐扣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在點頭，逗得大家都笑了，屋里緊繃的氣氛松了些。

第二天凌晨三點，天還黑得像墨，四人背著包往紡織廠走。老巷的青石板路結(jié)著一層薄霜，踩上去“咯吱”響，巷口的路燈閃著昏黃的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像四條飄在地上的布帶。

到了紡織廠門口，鐵門虛掩著，像有人特意給他們留的門。推開門，里面靜得可怕，只有風(fēng)吹過織機的“吱呀”聲，像無數(shù)根針在扎布料。主車間的燈亮著——不是他們開的，是里面的馬燈自己亮了，昏黃的光晃來晃去，照得織機上的黑布泛著油光，像裹著層血。

“小心點，張萬山知道我們來了。”陳念壓低聲音，把布偶舉在胸前，藍(lán)光照亮了前面的路。林穗攥著縫影針和紅絲線，左手虎口的疤痕微微發(fā)燙，像在提醒她：快到了。

主車間里，3號織機孤零零地立在中間，機身纏著厚厚的黑布，黑布上滲著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織機往下滴，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映著織機的影子，竟不是織機的形狀，是個模糊的人影——張萬山的怨念影！

“先去染缸喚醒影魂。”林穗對周嶼說，周嶼點點頭，抱著頂針往車間后面跑。染缸在車間角落，是個半人高的陶缸，缸口蒙著層黑布，布上繡著密密麻麻的“怨”字，和周建國說的一樣。

周嶼站在染缸前，舉起黑絲線頂針，頂針突然發(fā)燙，針尖指向缸口的黑布。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掀開黑布——缸里的水是黑色的，像墨汁，水面上飄著無數(shù)白色的布絮，正是周建國說的“怨絮”。怨絮一碰到空氣，突然“唰”地飄起來，圍著周嶼轉(zhuǎn)，像要撲上來咬他。

“別怕，念‘蘇玉’的名字。”林穗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軒Z趕緊開口：“蘇玉阿姨！我們來幫你了！”話音剛落，頂針突然“叮”地響了，黑絲線飄出來，纏在怨絮上，怨絮瞬間變白，像被陽光曬化的雪，慢慢聚成18個小小的影子——是1953到1993年失蹤的18個孩子！

每個影子都只有巴掌大，穿著當(dāng)年的衣服：1953年的小女孩扎著羊角辮，1963年的男孩手里攥著彈珠，1973年的孩子背著小書包……周陽的影子也在里面，看見周嶼，突然飄過來，蹭了蹭他的手，像在說“弟弟，我在”。

“影魂醒了！”周嶼激動地大喊，18個小影子順著黑絲線飄起來，往3號織機的方向飛，像一群發(fā)光的螢火蟲。

這邊，陳念已經(jīng)用布偶的藍(lán)光罩住了3號織機，黑布上的暗紅色液體慢慢凝固，不再往下滴。“林穗，快剪！”林穗跑過去，舉起縫影針，剛碰到黑布，針突然發(fā)燙，針尖自動對準(zhǔn)黑布的接縫處——那里有一縷白絲線，是蘇玉當(dāng)年縫的“破綻線”。

“咔嚓”一聲，縫影針剪斷了黑布，黑布像破掉的氣球，瞬間癟下去，露出里面的白織機布——布上繡著一臺小小的織機，織機旁刻著“1953。10。15”，正是蘇玉的忌日！

“拿到織機布了！”林穗剛想把布收起來，織機突然“嗡嗡”啟動，針桿上的黑絲線飄起來，纏成一個黑色的泡泡，泡泡里映著張萬山的臉——臉色慘白，眼睛是兩個黑洞，惡狠狠地盯著她：“你們敢動我的織機布！我要把你們的影子都織進(jìn)布里！”

泡泡突然炸開，黑絲線往四周飛，像無數(shù)根小針，扎向林穗他們。就在這時，18個影魂突然沖過來，用身體擋住黑絲線，絲線一碰到影魂，發(fā)出“滋啦”的聲音，影魂們卻沒退，反而聚得更緊了——周陽的影子站在最前面，手里舉著藍(lán)布偶的碎片，像個小戰(zhàn)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