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紙?jiān)谀模俊绷炙肟聪蚩棛C(jī),上面落滿了灰塵,卻能看出是老式的木織機(jī),跟太爺爺?shù)哪桥_很像。
沈硯指著織機(jī)的底座:“暗格在下面,圖紙已經(jīng)拓下來了,你看。”他遞過一張拓本,上面畫著復(fù)雜的陣法,中心是個紡車圖案,周圍繞著八根絲線,標(biāo)注著“念力引怨陣——以本命纖維為引,聚八方怨力,蝕念力源頭”。
“張萬山想用來毀了老巷的念力源頭!”林穗的指尖攥得發(fā)白,“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
蘇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這纖維里還有我的氣息,要是被用來布陣,老巷的念力真的會被蝕光。”
陸則湊過來看拓本,眉頭皺得更緊:“這陣法畫得像模像樣,可惜是偽科學(xué)。念力、怨力,都是沒被證實(shí)的東西。”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穗,“你真的相信這些?”
林穗抬頭看他,眼睛里帶著點(diǎn)認(rèn)真:“陸則,有些東西,不是科學(xué)沒證實(shí),只是還沒找到解釋的方法。就像這絲線,你用儀器測不出它的光來自哪里,但它確實(shí)在發(fā)光,不是嗎?”
話音剛落,織坊外突然刮起一陣風(fēng),吹得屋頂?shù)姆e雪簌簌往下掉。布包里的淡青絲線猛地亮了起來,順著林穗的手腕纏上她的胳膊,像條小小的光帶。蘇玉的聲音急促起來:“有人在引怨力!靠近織坊了!”
沈硯立刻拔出腰間的銀線刀,刀身泛著冷光:“是張萬山的余黨?”他快步走到織坊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雪地里隱約有幾道黑影在晃,身上裹著黑色的斗篷,手里拿著泛著黑氣的織針。
“把絲線收好!”沈硯回頭對林穗說,“那些人用的是‘怨織針’,能勾走絲線里的念力!”
林穗趕緊把布包抱在懷里,指尖捏著念力針往布包上一戳,淡青色的光立刻縮成一團(tuán),緊緊裹住絲線。陸則站在旁邊,看著絲線突然變暗的光,瞳孔縮了縮——他剛才明明看見那光在流動,像有生命一樣,這根本不是熒光顏料或新型面料能解釋的。
“躲到織機(jī)后面!”沈硯推了陸則一把,自己握著銀線刀沖了出去。織坊外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黑影的悶哼聲,雪粒被劍氣掀得漫天飛。
陸則蹲在織機(jī)后面,視線落在林穗懷里的布包上,聲音有點(diǎn)發(fā)緊:“那光……到底是什么?”
林穗沒說話,只是把布包抱得更緊。蘇玉的影子飄在她身邊,指尖泛著光,盯著織坊門口:“沈硯應(yīng)付得來,但那些人身上的怨力很雜,像是收集了很多年的舊怨。”
突然,一道黑氣從門縫里鉆進(jìn)來,直撲林穗懷里的布包!陸則想都沒想,伸手擋在林穗面前,黑氣撞在他的胳膊上,他猛地打了個寒顫,胳膊上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像是被冰錐扎了一下。
“陸則!”林穗趕緊拉過他的胳膊,用念力針輕輕戳了戳他的皮膚,淡青色的光順著針尾漫開,胳膊上的寒意立刻散了。
陸則看著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林穗手里的針,眼神里滿是震驚:“這針……能驅(qū)寒?”
“不是驅(qū)寒,是驅(qū)散怨力。”林穗的聲音很輕,“剛才那黑氣,是人死前的執(zhí)念凝成的怨力,碰多了會生病。”
陸則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聽見織坊外的打斗聲停了。沈硯推門走進(jìn)來,銀線刀上沾著黑氣,很快就消散了:“跑了三個,留了個活口,已經(jīng)讓織怨司的人來帶回去審。”他的目光落在陸則身上,“你沒事吧?怨力沾身得盡快處理。”
“他沒事,我用念力針幫他散了。”林穗站起身,把布包遞給沈硯,“這絲線得帶回老巷,放在‘念力全家福’旁邊,才能穩(wěn)住里面的氣息。”
沈硯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布包小心收好:“圖紙拓本給你,我先送活口回織怨司,李默組長那邊我會匯報(bào)。”他頓了頓,又看向陸則,“林穗的朋友,老巷的事……別外傳。”
陸則沒說話,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道黑氣、會發(fā)光的絲線,還有林穗手里那根能驅(qū)散寒意的針——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偽科學(xué)”能概括的。
離開織坊時,雪又下了起來,比剛才更密。陸則推著自行車,林穗坐在后座,兩人都沒說話。雪落在自行車的籃子里,很快就積了一層,像撒了把碎鹽。
“剛才那黑氣,真的是人死前的執(zhí)念?”陸則終于開口,聲音有點(diǎn)沙啞。
“嗯。”林穗輕輕應(yīng)了聲,“張萬山當(dāng)年就是靠收集怨力來織‘怨布’,后來被太爺爺阻止了,沒想到他的余黨還在搞這些。”
陸則沉默了,自行車碾過積雪的聲音格外清晰。他想起剛才胳膊上的寒意,想起絲線流動的光,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堅(jiān)信的“科學(xué)至上”,好像漏了一塊很大的缺口——老巷里的這些事,像一本他看不懂的書,而林穗,已經(jīng)把這本書翻了很多頁。
回到老巷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周嶼和小石頭舉著念力小鈴站在蘇記門口,看見他們回來,立刻跑過來:“林穗姐姐!你們可算回來了!蘇玉姐姐說織坊那邊有危險(xiǎn),我搖了好幾次小鈴!”
小鈴“叮”地響了一聲,淡青色的光飄到林穗身上,幫她拂掉了羽絨服上的雪。蘇玉的影子從鋪?zhàn)永镲h出來,落在林穗身邊:“絲線拿到了?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