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城郊的荒地上。遠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土丘,丘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秋風一吹,草葉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低聲呢喃。土丘西側的藤蔓下,隱約能看到一塊布滿青苔的石壁,石壁中央嵌著一個“大泉五十”古幣圖案——正是王莽新政時期的貨幣,也是墓道的入口。
林穗將探怨令貼在古幣圖案上,令牌上的紅寶石突然亮起紅光,與古幣圖案的凹槽嚴絲合縫?!斑青币宦曒p響,石壁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墓道,墓道內透出微弱的藍光,伴隨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皂角味——與蘇記鋪子里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
“小心點,這里的怨念氣息比蘇記濃多了?!绷炙雽⒑喴昨屧狗谡菩?,率先走進墓道。張清玄手持探測羅盤緊隨其后,此刻羅盤中心的指針微微發亮,開始緩慢轉動,指向墓道深處。
墓道兩側的石壁上刻滿了壁畫,線條粗糙卻清晰,記錄著王莽新政時期的場景:有農民在田地里勞作,有工匠在鑄造器物,還有官員在宣讀法令。但奇怪的是,這些壁畫里藏著許多與時代不符的細節——有個工匠手里拿著的工具,分明是現代游標卡尺的雛形;有個官員身后的侍從,腰間掛著一個類似手機的長方形物件;甚至有一幅壁畫上,天空中竟畫著一個類似飛機的“飛鳥”,翅膀上還刻著護魂符的紋路。
“這些壁畫太詭異了?!睂m崎芽停下腳步,手指輕輕觸碰石壁上的“卡尺”圖案,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西漢時期根本不可能有這些東西,難道是后人偽造的?”
“不是偽造。”林穗湊近壁畫,仔細觀察顏料的氧化程度,“你看這些顏料的剝落痕跡,至少有幾百年歷史了,而且石壁上的包漿很自然,應該是西漢時期的原跡?!彼D了頓,指尖在“飛機”圖案上劃過,突然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怨念波動——與蘇記織錦上殘留的氣息如出一轍,只是更狂暴,像是被壓制了千年的怒火,“這里的怨念波動和蘇玉的完全吻合,說明王莽當年的穿越,絕對和時間錯位有關,甚至可能比蘇玉的情況更嚴重?!?/p>
眾人繼續往前走,墓道逐漸變寬,地面上散落著幾枚銹跡斑斑的“大泉五十”古幣,還有一些破碎的陶片,陶片上同樣刻著護魂符的紋路。走了大約十分鐘,前方出現一道石門,石門上刻著四個篆字:“時空之界”,門楣上還嵌著一塊半透明的玉石,泛著與墓道內相同的藍光。
林穗將探怨令貼在石門中央,玉石突然亮起刺眼的紅光,石門緩緩打開——門后是一間寬敞的主墓室,墓室中央立著一面一人高的青銅鏡,鏡面光滑如冰,泛著幽幽的藍光,鏡框上刻滿了復雜的紋路,與《護魂符記》里記載的“時空陣”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這面鏡子沒有映照出墓室的景象,反而像一個動態的窗口,里面不斷閃過模糊的畫面:有時是穿著漢服的人在現代街道上奔跑,身后追著一團黑影;有時是類似蘇記的裁縫鋪,鋪子里的縫紉機正在自動轉動,織錦泛著紅光;還有時是一片黑暗,只能聽到隱約的哭聲,像是蘇玉的聲音,又像是其他魂魄的哀嚎。
“這就是時空鏡!”張清玄舉起探測羅盤,此刻羅盤中心的指針瘋狂轉動,發出紅光,針尖直指鏡面,“鏡中的畫面是不同時空的碎片,看來王莽當年確實通過這面鏡子穿越過。”
林穗走到鏡前,鏡面的藍光突然變強,像是被她的氣息喚醒。她的指尖剛觸碰到鏡面,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傳遍全身,緊接著一段模糊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
畫面里,一個穿著漢服的男子(面容與史書中的王莽一模一樣)正站在鏡前,面色慌張,發髻散亂,身上的衣袍還沾著血跡。他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后,像是在躲避什么。突然,一道黑影從他身后襲來,黑影里傳出陰冷的笑聲,與蘇記里纏繞周嶼祖孫的怨念氣息一模一樣。男子驚呼一聲,縱身跳入鏡中,鏡面隨即泛起與蘇記時空錯位時一樣的紅光,黑影也跟著鉆進鏡中,鏡面瞬間恢復平靜,只留下一圈圈漣漪。
“是同源怨念!”林穗猛地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冰冷的觸感,“王莽當年是被這種怨念追逐,才被迫穿越的!這股氣息和蘇玉的完全一樣,甚至更強大!”
陸則繞到時空鏡背面,發現鏡座上刻著一行細小的篆字,部分字跡已模糊,卻能辨認出:“天鳳元年,遇怨魂纏,遁入鏡中,歷異世劫,歸時已改,魂散半闕。”
“天鳳元年是王莽新政第五年,也是他統治動蕩的開始。”張清玄看著鏡座上的字,語氣凝重,“‘魂散半闕’說明他的魂魄被怨念吞噬了一半,難怪后來政策越來越偏激,是被怨念影響了心智?!?/p>
就在這時,時空鏡的藍光突然變得刺眼,鏡中的黑影越來越清晰,漸漸凝聚成穿黑色斗篷的人形,兜帽下的陰影里透出一雙猩紅的眼睛,還散發著濃烈的皂角味。一股強大的陰冷氣息從鏡面溢出,壓得人喘不過氣,探測羅盤的指針瘋狂晃動,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紅光幾乎要將整個盤面染紅。
“不好,鏡面要失控了!”林穗立刻掏出簡易驅怨符,與宮崎芽、陸則、張清玄的符紙拼成完整護魂符,貼在鏡座上。符紙瞬間亮起金光,與鏡面的藍光交織,形成一道屏障,勉強穩住怨念。“我們得趕緊撤離,把同源的結論上報給沈硯!”
幾人順著墓道快速撤離,走出墓道口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林穗掏出通訊設備,剛撥通沈硯的電話,就聽到對方沉穩的聲音:“我已經通過探測數據確認了同源性,總部會立刻派封印團隊過來。你們做得很好,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你們——‘時空怨念鏈’的源頭,可能藏在比西漢更早的時期。”
林穗握著通訊設備,看著遠處升起的朝陽,忽然明白,蘇記的事件只是開始。她握緊手中的探怨令,令牌上的紅寶石泛著微光,像是在呼應著什么。而遠在老巷的蘇記里,縫紉機抽屜里的織錦突然閃爍起紅光,與王莽墓時空鏡的藍光遙相呼應,仿佛在訴說著一條貫穿千年的秘密鏈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