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戈壁灘上,狂風卷著砂礫呼嘯而過,天地間盡是昏黃一片,毒辣的日光炙烤著大地,連空氣都變得燥熱滾燙,吸入肺中時,仿佛有火焰在灼燒氣管。饑荒騎士枯瘦的身影在戈壁中踉蹌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松軟的沙礫上,深陷的腳印很快便被狂風撫平,仿佛他從未在此處停留過。他身上的氣息依舊虛弱,舍棄大半本源后,枯瘦的身軀更顯單薄,原本縈繞周身的荒蕪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只有胸口處偶爾溢出的暗黃色本源碎片,證明著他天啟騎士的身份。
此刻的饑荒騎士,早已沒了往日操控饑餓之力的從容,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惶恐與抗拒,枯槁的臉上刻滿了掙扎,喉間時不時溢出壓抑的悶哼,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臟腑的劇痛,讓他腳步愈發遲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股屬于征服騎士的威壓正在不斷逼近,如同跗骨之蛆般死死糾纏,無論他逃向何方,都無法擺脫那令人窒息的氣息。可他不敢停下,更不愿回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拼命地逃,逃離征服騎士的追逐,逃離那注定要被吞噬、被同化的宿命。
“不……我不能回去……”饑荒騎士一邊踉蹌前行,一邊低聲呢喃,聲音沙啞破碎,帶著極致的抗拒與恐懼,“我好不容易才擁有自我意識,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具冰冷的本體,我不想再變成沒有意識的傀儡,不想再被本源操控,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他的話語在狂風中很快便被吹散,卻藏著深入骨髓的執念。天啟四騎士同源而生,本為死亡騎士本體分裂后的殘缺形態,彼此本源相連,同生共死,可隨著歲月流轉,他們各自滋生出了獨立的意識,有了屬于自己的執念與欲望——征服沉溺于掌控一切的快感,戰爭困于殺伐不休的狂熱,瘟疫醉心于腐蝕萬物的毀滅,而他,饑荒,在無盡歲月的漂泊中,最恐懼的便是失去自我,重新變回那具沒有意識、只知遵循本能行事的本源碎片,被強行融入本體,徹底湮滅“我”的存在。
此前被眾人聯手重創,又主動舍棄大半本源,他早已元氣大傷,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停下逃亡的腳步。他知道征服騎士的目的,那股同源而生的感應,讓他清晰地知曉對方要集齊四騎士本源、喚醒死亡騎士本體的瘋狂計劃。一旦被征服騎士找到,他的本源將會被強行剝離、吞噬,多年來滋生的自我意識會徹底消散,淪為喚醒本體的祭品,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這份恐懼,遠比死亡更讓他煎熬,所以他拼盡全力逃竄,哪怕耗盡心神,哪怕魂飛魄散,也不愿再次淪為沒有意識的附庸。
狂風之中,征服騎士的身影如同黑色閃電般穿梭在戈壁灘上,黑色戰甲在昏黃的天地間格外扎眼,甲胄縫隙間溢出的暗紫色本源之力,與體內融合的瘟疫、戰爭本源交織在一起,散發出愈發強大、愈發邪異的威壓。他的步伐沉穩而迅捷,每一步落下,都能將腳下的沙礫震得四散飛濺,身后拖曳出一道長長的黑色軌跡,與周圍的荒蕪景致形成鮮明對比。他的眼眸沉凝如墨,漆黑的瞳孔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只有對饑荒騎士本源的絕對掌控欲,以及喚醒死亡騎士本體的瘋狂執念。
“逃不掉的,饑荒。”征服騎士的聲音低沉冷冽,穿透呼嘯的狂風,清晰地傳入饑荒騎士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與篤定,“我們本為同源,你的本源氣息,無論藏到天涯海角,我都能精準感知。你以為舍棄本源就能逃脫?你以為擁有自我意識就能違背宿命?可笑至極。”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周身的暗紫色本源之力驟然爆發,如同墨色的洪流般席卷開來,將周圍的狂風都震得倒卷而去,沙礫漫天飛舞,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暴漲數倍,如同無形的巨手般死死扼住了饑荒騎士的喉嚨,讓他腳步猛地一頓,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胸口處的暗黃色本源碎片溢出得愈發頻繁,臟腑的劇痛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讓他險些栽倒在地。
饑荒騎士艱難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眸中滿是絕望,看著遠處那道快速逼近的黑色身影,枯瘦的手掌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他知道,自己的逃亡之路即將走到盡頭,可心中的抗拒與不甘卻愈發強烈,枯槁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抬手,朝著自己胸口狠狠按去,指尖暗黃色本源之力瘋狂涌動——哪怕毀掉殘存的本源,哪怕魂飛魄散,他也不愿被征服騎士吞噬,不愿失去自我意識。
“愚蠢。”征服騎士一眼便看穿了饑荒騎士的意圖,冷哼一聲,指尖暗紫色本源之力驟然凝聚,化作一道細長的黑色光柱,朝著饑荒騎士疾馳而去。光柱速度極快,轉瞬便穿透狂風,精準地擊中了饑荒騎士的手腕,暗紫色力量瞬間蔓延開來,死死禁錮住他的動作,將他體內涌動的暗黃色本源強行壓制回去。
饑荒騎士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手腕處傳來鉆心的疼痛,枯瘦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顫抖,再也無法抬起,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黑色身影越來越近,心中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他踉蹌著后退幾步,后背重重撞在一塊突兀的巖石上,巖石表面粗糙的棱角劃破了他本就殘破的衣物,深深嵌入皮肉之中,可他卻渾然不覺,只盯著不斷逼近的征服騎士,眼底滿是恐懼與不甘。
就在這時,一道黑色殘影從遠處疾馳而來,周身縈繞的黑色原罪之力與征服騎士的氣息相互交織,卻又帶著一絲獨特的陰冷與狠戾,正是緊隨征服騎士而來的海拉。她的身形落在征服騎士身側,黑色的長裙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看著不遠處陷入絕境的饑荒騎士,眼中沒有絲毫同情,只有對力量的渴望與對復仇的執念。
“征服騎士,你的計劃果然如我所料,一旦喚醒死亡騎士本體,整個九界都將在死亡之力下覆滅。”海拉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與狂熱,目光從饑荒騎士身上移開,轉向征服騎士,語氣中滿是志在必得的狂妄,“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一個偉大的計劃,一個足以讓阿斯加德徹底毀滅、讓那些背叛我的人付出慘痛代價的計劃。”
征服騎士微微側目,漆黑的眼眸掃過海拉,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淡淡開口:“說。”他此刻的心思全在饑荒騎士的本源上,對海拉的計劃本無興趣,可念及對方或許能在后續的計劃中派上用場,便暫且耐著性子聽下去。
海拉見狀,眼中的狂熱更甚,她抬手一揮,周身黑色原罪之力驟然涌動,在空中勾勒出阿斯加德的輪廓,金色的宮殿在黑色能量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她指著空中的輪廓,聲音愈發激動,帶著蝕骨的恨意:“阿斯加德那些虛偽的眾神,當年將我放逐,視我為異端,毀了我本該擁有的一切,索爾、奧丁,還有那些愚昧的子民,他們都該死!我的計劃很簡單,待你喚醒死亡騎士本體后,借死亡騎士的力量席卷九界,首當其沖便是阿斯加德!”
“我要親自率領原罪之力,攻破阿斯加德的防御屏障,踏平金色的宮殿,將那些高高在上的眾神一一斬殺,讓他們嘗遍我當年所受的痛苦!”海拉的聲音冰冷刺骨,漆黑的眼眸中滿是猩紅的殺意,“我要毀掉阿斯加德的一切,毀掉他們引以為傲的榮耀,讓阿斯加德徹底從九界中消失,讓所有生靈都知道,背叛我的下場,便是萬劫不復!我還要將索爾擒住,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守護的家園化為廢墟,看著自己的子民死于非命,最后再親手擰斷他的脖頸,為我當年所受的屈辱復仇!”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瘋狂的恨意,每一個字都帶著蝕骨的怨念,周身的黑色原罪之力因情緒激動而劇烈波動,空氣中的陰冷氣息愈發濃郁,連周圍呼嘯的狂風都仿佛變得更加凜冽。在她眼中,復仇早已成了唯一的執念,為了毀掉阿斯加德,為了報復索爾等人,她不惜追隨征服騎士,不惜借助死亡騎士的毀滅之力,哪怕最后自己也會被死亡之力吞噬,也在所不惜。
征服騎士看著海拉眼中瘋狂的殺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復仇?不過是狹隘的執念罷了。阿斯加德的覆滅,本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無需你多言。你若能在后續的行動中派上用場,我可以給你親手復仇的機會,可若是你敢阻礙我的計劃,哪怕你擁有原罪之力,也一樣會化為本源的養料。”
對征服騎士而言,海拉不過是個有用的棋子,她的復仇計劃恰好與自己毀滅世界的目標相悖,便暫且容忍她的存在,可一旦海拉失去利用價值,或是試圖干涉自己喚醒死亡騎士本體的計劃,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吞噬,抽取她體內的原罪之力,壯大自身力量。
海拉自然聽出了征服騎士話語中的威脅,可她毫不在意,反而臉上露出更加狂熱的笑容,對著征服騎士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難掩野心:“我自然不會阻礙你的計劃,只要能毀掉阿斯加德,只要能讓索爾等人付出代價,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待阿斯加德覆滅,九界歸于寂滅,你便是掌控一切的主宰,而我,將是你麾下最忠誠的追隨者,一同見證這個新世界的誕生——不,是見證這個舊世界的毀滅!”
狂風依舊在呼嘯,沙礫漫天飛舞,將三人的身影籠罩在昏黃的風沙之中。征服騎士不再理會海拉,目光重新落在巖石旁的饑荒騎士身上,漆黑的眼眸中滿是冰冷的殺意,周身暗紫色本源之力驟然暴漲,朝著饑荒騎士狠狠碾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