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家里父母身高相差不多,對比就顯得他很高大似的。
陸施寧低下頭,陸母捏捏他的胳膊按照慣例絮絮叨叨起來。陸父從洗手間出來就見兒子坐在沙發沉默聽著陸母的訓話,他絕不敢在這時候插嘴,也默默坐到一邊聽著,等到陸母念叨完心滿意足地去廚房洗菜,他才講一句:“你媽也是為了你好,你別不愛聽。”
陸施寧抬起眼,眼神過于明亮和真誠,嘴里不著痕跡地撒著謊,“沒有不愛聽。”
陸父這才說:“她說的你聽著就是了,沒必要真的按照她說得做,你都成年了還沒點自己的主意嗎。”
陸施寧點頭。
“不過……”陸父說。
陸施寧在心里跟著念,不過。
“你媽有一點說得對,實在不行還是回縣里找個工作,離家也近……”
這是新一輪的“洗腦”,陸施寧習以為常。
他總是很矛盾,一方面想常回來看看父母,一方面回來的次數多了父母總以為他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迫切想把他留在身邊。
陸施寧往前的二十幾年實在太聽話了,父母讓做什么做什么,念什么小學、讀什么初高中、填報什么志愿,他都全憑父母一句話,畢業后終于有了點屬于自己的想法和決斷,還要被一遍遍否認。
他靜靜聽著,偶爾點頭,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吃晚飯時陸母特意做了酸菜魚,一桌子飯菜,陸施寧吃米飯吃得少,陸母便問:“菜不合胃口?”
“魚已經吃很多了。”陸施寧說。
“那怎么才吃一碗飯?”
陸施寧感覺自己說不清這個道理,干脆不說了又給自己盛了一點飯,最終把自己吃撐了癱在椅子上。
原森來敲門的時候他還沒消食,陸父去開門跟原森寒暄幾句。
原森要換鞋,陸父笑呵呵道:“換啥啊,小時候踩得滿鞋底子都是泥脫都不脫就往里踏。”
原森抬了下腳開玩笑證明自己,“叔,這回可是干凈的鞋。”
陸叔拍了他一下就把人轟進屋里來了。
陸施寧正靠在轉椅上看天花板上的燈,燈是很舊很舊的橙黃色。上個月他屋里的燈泡壞了,考慮到兒子也不是經常回來,陸母便指揮著陸父按了個放家里半年的便宜燈泡。
原森隨手轉了下他的椅子,“什么時候走?”
陸施寧從轉椅上起身,“現在?”
“我都行,這得看你,明天上班的又不是我。”
陸施寧又不開心了,“那這會兒就走吧,你跟芳姨打完招呼了?”
“嗯,說完了。”
陸施寧于是出來和父母說了聲,出門的時候他爸趁著陸母和原森講話的功夫,偷偷拽住他給他塞錢。
陸施寧詫異道:“爸,你這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