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森忽然倒在他腿上,揚起頭看他,“又在出神想什么?”
陸施寧低下腦袋。他們都不再是孩子了,這樣親密的舉動為什么還能隨隨便便做出來,怎么不問問他愿不愿意……算了,不要問,他愿意的。
“你的腦袋好重。”他嘴里說著違心話。
潮濕的味道淡去了,鳴聲也不再響,他漸漸忘了少年時期的那些對話,眼里只剩下面前這個人。
陸施寧的眼睛總是亮晶晶又水潤潤的,好像隨時都會有淚會涌出來。
原森想起什么,“你哭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一點聲音都不出?”
陸施寧說:“我現在沒有哭。”
“我知道。”
“為什么要發出聲音?”陸施寧說。
“你不出聲我怎么知道?”原森開玩笑說,“憋壞了怎么辦?”
“沒關系。”陸施寧說。
在陸施寧的觀念里,流眼淚是不需要被人知道的,哭泣聲可以藏起來,肩膀聳動的幅度可以再小一點,難過僅僅是暫時的情緒,一切都會過去。殊不知他這樣不發一言默默流淚的樣子更像被誰拋下的小狗。
原森大多數時候都搞不懂自己這個發小在想什么,那天喝醉酒的談話卻讓他隱約有了方向感。
“我昨天回了趟老家。”他說。
陸施寧微微愣了下。
“我媽讓我回去修電瓶車。”這話說出來挺搞笑的,原森卻講出來了。
陸施寧:“……她是想你回去看看她吧。”
“嗯,知道。”原森坐起來了,支著手挪到陸施寧旁邊,“順便和陸叔談了談。”
陸施寧眼睛微微睜大。
“你和他說過這邊的情況嗎,說你想留下?”原森將茶幾上的pocky再度拿到手里,吃它像抽一根煙,低頭落下的陰影都好看,“陸施寧,你應該知道嘴長出來是用來說話的吧?”
陸施寧不發一言。
“好好說說你心里的想法他們會聽的。”原森說,“你又不是我,至少陸叔會聽你說。”
“別一天到家心事重重的,你才多大啊怎么跟老頭子似的。”原森說著抬頭扇了下他的頭發,惡作劇似的嚇唬人,又笑著面對他,“你爸也挺理解你的,別想那么多了,愛做什么做什么,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哥嗎?”
陸施寧看向原森,仍然像小狗一樣的眼神,看人充滿真誠。
他沒辦法不喜歡眼前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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