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施寧背著書包顛顛跑出來,原森撐著傘等在校門口。
“你怎么來了?”陸施寧握住傘柄抬起頭問。
“今天考試放學早。陸叔說你忘了帶傘,腦子呢?”原森見他頭發上還落著水珠,抬手胡亂揉揉他的腦袋。
兩個男孩擠在同一把傘里,陸施寧說:“你就帶一把傘。”
“來接你就不錯了,怎么還挑三揀四?”原森嘴上說著把傘斜給他,“這樣行了嗎祖宗?”
陸施寧又把傘擺正撐著,“走吧。”
他不夠高一松勁兒傘沿總是磕到原森腦袋,兩三次之后原森接過傘,“小鹿,你這是在報復哥嗎?”
陸施寧不太好意思地縮回手,“沒有。”
進小區之前要走一條長街,道路兩旁的綠化帶都被雨水拍打的濕露露,一輛奧迪從臺階下匆匆駛過,原森往里避了避,正撞到陸施寧身上。
雨傘有一瞬離開陸施寧的頭頂,他抬起頭,看到小區里走出一個人,灰蒙蒙的天空下隱隱約約的一個人影。
他們往前走,那人就往這邊來。等到走近了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和四年前沒什么區別,同樣白凈的臉龐,消瘦的身軀。陸施寧一眼便認出來人是盧阿姨的兒子。他沒有打傘,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像雨夜里的一縷幽魂,從兩人身旁經過。
陸施寧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怎么了?”
原森像是預料到一般牽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前走,低頭嘀咕一句:“他有病。”
陸施寧愣了愣,沒聽清一般側頭詢問:“什么?”
“沒什么。”原森轉過頭看他,“你管他干什么,快點回家,肩膀都濕了,明天又要感冒。”
陸施寧有很久沒見到那個哥哥了。自從四年前那個夏天,小區里的人都不再提到他,盧阿姨也一樣,再沒有跟別人夸贊起自己這個爭氣的兒子。這個人好像不存在一樣,消失在眾人的視野里。
陸施寧只好奇了一小會兒,很快便把這件事拋到腦后。
原森今天要回自己家住了,臨走前陸施寧問:“你跟芳姨說你要回去住了嗎?”
原森無語,“這還用說嗎?就住對門。”
陸施寧點點頭,到廚房給原森洗了個蘋果,又把自己的零食分一半給原森裝上。
原森不懂了,“干嘛?”
“要是芳姨不做飯,你會來我家吃嗎?”陸施寧問他。
原森臉色有些不自在,“家里有什么就吃一口……”
陸施寧拍拍零食。
原森嗤笑一下,像他拍零食那樣拍了下小孩兒的腦袋,“那我收下了,回頭給你補上。”
“不用。”陸施寧很大方地講,“我要是再腿疼,你給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