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為何封衍來這一句的封竹西猛地轉過頭,就看到已經在長椅上躺好準備受刑的徐方謹,他的心立時便慌亂了,在看到棍棒重重砸下的一瞬,天地仿佛靜寂無聲。
太過倉促,徐方謹不想封衍和封竹西再因為他爭執,只想速戰速決。
不就是挨打,他打小被打到大,什么板子沒吃過,再磨磨唧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他隨意塞了棉布在嘴里,卻不甚牽扯到肩背上的舊傷,在劇痛的拉扯中棉布掉落。
一個重棍下來,他喉腔里堵住的血一口沒忍住就噴了出來。
他猛地抬頭看到了封衍,直直看向了他黯淡無光的眼眸,頓時心中的悲痛和驚慌又加重了一層。
從東廠出來,他的眼神一直逃避,不敢去多看一眼封衍,過往太過沉重,相隔五年,早已物是人非。
可當他看到封衍失了神采的瞳孔,不可抑制的心痛倏然橫貫心間,一瞬間超過了□□上的疼痛,成為了一根巨刺,深深扎在了心口,流出咕咕深紅的血液。
當封竹西滿臉焦急地跑來蹲在他旁邊,他抹去唇角的鮮血,眼眸眼角布滿了紅色,顫抖的聲音很細很低,“他眼睛怎么了?”
像是被風吹落,在巨大的喘息聲中全部被吞噬。
封竹西根本聽不清他這嗓子里嗚咽著的是什么聲音,只當他是太過疼痛以至于在哭。
幾乎是要亂了神志,不知為何封竹西難過到渾身在發顫,像是又回到了江扶舟走了那幾日,他幾近痛不欲生,肝腸寸斷。
他知道他是飲鴆自盡,毒酒穿喉,猶如萬箭穿心,該有多怨多恨。
徐方謹勉強撿回神志,一把將人拉扯開,高聲呼“再打!”他重新撿回地上的棉布,隨意塞進嘴里,喉間滾著沙塵淤血,他握緊了拳頭,等待下一次的棍棒降落。
一記重棍砸落,砸在皮肉上鈍痛的聲響泛起余波,徐方謹咬緊口中的帶血棉布,被打的一瞬身體仿若斷成開裂的兩節。
接著又是一記落下。
明明都是杖責,可這樣的徐方謹卻讓還停留在場內的零星人等生出幾分悲憫來。
接連的棍棒加諸毫不留情,被猛地推開的封竹西還沒緩神的時候已經打了五棍了,他也顧不得什么,直接飛身撲在了徐方謹的身上,替他挨下了第六記重棍。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震驚了。
封衍直接站了起來,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負責杖責的青越不敢再打了,懷王府的人哪個不是看著小郡王長大的,哪里舍得動他,看到他這幅模樣都心生不忍。
封竹西一直藏著的眼淚嘩啦就落了,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他死死抱住徐方謹,揚起滿是淚痕的臉,大聲控訴封衍,“我不準你打他,你不能打他。
我不許,不能打……”
到后面完全是哽咽的哭聲,“你憑什么這么對他!”
“當年他死的時候你在哪里?懷王府掛滿堂彩和喜字,你在另娶他人!江伯伯一直在等他回家,可他為了你連家都不要了,最后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
這已經是受到莫大刺激在胡言亂語了,沈修竹只慶幸自己剛剛察覺不對,早就把無關緊要的人都清出去,眼下只有他們幾人在庭院里。
他快步走過去,想要拉過封竹西看看傷得怎么樣了,卻被封衍一句話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