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聽后全部齊身跪地,坐了許久的寧遙清也起身走下來跪下聽旨。
“陵寢一事拖沓已久,陛下深感不悅,著令工部尚書金知賢三日內遞交一干章程,不得有誤。
”
金知賢立即磕頭,“臣身為工部尚書,使主上不悅,實是臣之過錯。
臣定當反躬自省,盡心竭力,不負陛下如天之恩。
”
而跪在一排的王士凈和謝道南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彼此眼中的情緒都難以言說。
王鐵林接著再宣:“陛下今日聽聞市井非議,不勝驚駭。
煌煌帝京,竟有如此冤情,秉承天理人情,蒼生社稷,此案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著升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陸云袖為刑部河南清吏司郎中。
同刑部侍郎、刑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延平郡王共同審理此案。
”
宣完口諭之后,王鐵林和顏悅色地送客,“天色不早,各位大人可以回府了。
”
每個人的表情都很怪異,似是還沒從旨意的沖擊中緩過來,三三兩兩走出議事廳,抬頭便見火紅的晚霞在天際鋪開,心里的困惑和不平一團一團冒了出來。
“陸云袖法場這么一鬧,名聲有了,官位也升了,真是一樁好買賣,日后我們都不用實心做事了,都去鬧上一鬧,指不定有一日能入閣呢。
”
“她分明是沖金閣老來的,什么案子不查,非盯著浙江的這起殺妻案,鬧得沸沸揚揚的。
這案子的冤情一出,從浙江到京師,遲早給她捅出個窟窿來。
怕是日后我們都要做她的墊腳石了。
”
最后幾個不忿的音漸漸小了下去,魏銘瞥見金知賢的臉色不大好,也不敢隨聲附和,漸漸這一頭沒人再敢出言抱怨了。
金知賢目光放遠,望向墜落在重檐廡殿頂的一片黛赭,“關匡愚今日進宮面圣,老夫本來以為他早已準備退隱,沒想到還是為了弟子出手了。
”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有膽子大的想趁機博個好臉,“閣老莫要擔心,陛下將陵寢一事交由您定奪,這是心里念著閣老呢。
魏大人同審此案,他是刑部堂官,陸云袖不過是一個五品郎中,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
金知賢冷厲的目光陡然掃過來,直讓那人打了個寒顫,魏銘知曉自己老師的脾性,低聲囑咐身旁的人先行一步,自己則謙恭地跟在金知賢的身后。
人去鳥散,金知賢才道:“立刻去信給齊璞,讓他給我好好解釋這件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